过年就是吃饭。跟家人吃，跟亲戚吃，跟朋友吃。初四傍晚，老爸的初中同学铁哥们儿林叔叔请我们一家吃饭。

林叔叔的妻子和女儿都很漂亮，但是女儿长的像林叔叔。她跟我差不多大，长脸儿，有一双安静的眸子。小羽的眼睛是明媚的，而这个林铃儿的眼睛是雾蒙蒙的。

小羽拉一下我的手，小声说：“哥哥……”

我回头看着她，她并不说话，只是与我对视，好像在数我的睫毛一样。

只听阿姨说：“……还是你们好，一儿一女。太让我羡慕了！”说着她摸着小羽的肩头，问，“小羽几岁了？”

“阿姨，我四岁半了！”小羽声音清脆地说，“阿姨，我不是亲生的，我是捡来的！”

四个大人都笑了。小羽也甜甜地笑了，接着说：“我是哥的媳妇儿，长大了会结婚哒！”

大人们接着笑。小羽却对着林铃儿扬起了小下巴。我终于懂了她的意图，握住她的小手，再也没看林铃儿。

席间我帮小羽夹菜，给她喂饭。其实在家时这些都是她自己做的。她的眼睛仿佛带着钩子，每吃一口我喂的饭，就用眼睛钩一下林铃儿。

我伏在她耳边儿说：“小丫头，别太过分噢！”

她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儿说：“不许你看她！”

阿姨又说：“看这小兄妹俩，感情真好。小峰这么会照顾小羽。还是两个孩子好，大的懂事，小的乖巧。”

老妈说：“你家铃儿还是那么文静，越长越漂亮了！我印象中是比小峰大一岁么？”

“好象是吧，铃儿是属猪的，你们小峰是属鼠的吧？”

“是，还是你记性好。小峰是年底的生日。”

“铃儿是春天的生日。那是大了一年半呢！”

“那铃儿今年下半年上初中了吧？”

“是啊！这边的教学质量可比不了你们城里。我跟老林想送她去市里上学。”

“已经联系好了吗？”

“费劲着呢！户口都迁到她姑姑家了，应该可以上师大附中吧！”

“真好！附中离我家不远。铃儿，之后可以经常来阿姨家玩儿啊！”

小羽咬住喂饭的勺子，我悄悄说：“小羽乖，你不记得小乐哥哥了？”她松开勺子，眼睛忽闪着，不知在想什么。

饭后回家时已经快七点了，村路上黑漆漆的。老爸按亮了手电筒，递给老妈，俯身抱起小羽，说：“今天小羽表现真好！”

“老爸，小羽是老爸老妈的小棉袄儿！”

“是么？来，亲亲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