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人都散了,那轿子方才缓缓落下。帘子被挑起,一个身着华服的男人便从里面走了出来。此人约莫三十出头,身材精悍挺拔,一步踏出轿子,转头看了看面前的小二楼。
“大人,就是这里。”佩刀侍卫上前一步,抱拳曲身行礼。
“进去看看。”曲安平一抬下巴,侍卫全都训练有素的列队站在两侧,双腿齐肩背手而立。
“这么大阵仗?”杜若飞嘀咕了一句:“莫不是天皇老子出门?”
“杜公子说笑了,”凤老板也看了一眼:“这是曲尚书曲大人。”
杜若飞说:“朝廷的走狗。”他无意间扫了一眼白沐云,脸色说不上好看,似乎也有几分阴沉。
从人形仪仗队穿过,曲安平的鹿皮靴子才踏进医馆一步,曹掌柜已经笑盈盈的迎在门口,双手相握作揖:“请问大人是来抓药还是问病?”
曲安平未答,倒是身边的带刀侍卫开口道:“小老儿你睁开眼看看,这可是曲大人,还不找个安静地方让我们家大人歇息,居然要在门口这弹丸之地听你问话?”
“哎呀,是曲大人,小人有眼无珠,有眼无珠!”曹掌柜连忙躬身道歉。
“曹掌柜你忙你的去吧,这里我来。”素白屏风后传出声略带懒散的声音,月烟是夜方才刚送走白沐云二人,此时正坐在屏风后读书,听到动静转了出来:“原来是曲大人,有失远迎。”然后他对小满说:“小满,把大人带去二楼。”
侍卫被留在一楼,只有曲安平上了二楼。
只要是在二楼问病的,就意味着对方又要被月烟是夜狠宰一顿了,小满退出房间的时候心里一边嘀咕一边看着月烟是夜满脸的笑容,果然,这就是敲诈的笑容!不过曲安平对此毫无察觉,正背手而立大量着房间。
“曲大人请坐,”月烟是夜伸了伸手:“大人放心,二楼没有人来,只有你我二人。不如我们先来聊聊您肩上的伤如何?”
曲安平哦了一声,略有兴趣的看向月烟是夜:“你知道我肩上有伤?”
“虽然您伤口包扎的很好,不过你走路时左肩略微僵硬,显然是有所不便。若是我再看不出来,就不值得您来这里了。”
“有理。”曲安平对此没有丝毫察觉,他已尽量装作与平时无异却还是被月烟是夜看出破绽,只能说明他确实有过人之处,于是解开衣扣露出左边肩膀。
曲安平的左肩上紧紧缠着绷带,待绷带层层揭下,一股腐臭味逐渐弥漫开来。只见他左肩有一个窟窿,应是被弓箭一类的武器刺穿。伤口深可见骨,呈现一种诡异的青紫。伤口没有愈合,可以看到上面覆了草药,动作大时便能看见紫红色的血水顺着伤口流出。
月烟是夜皱了皱眉,最近难道很流行用毒不成,怎么今天看了两人全是因为中毒。他走进看了片刻,替曲安平把了脉:“大人身上可有其他异样?”
“并无大碍。”
“大人手上也有些日子了吧,我见伤口并不像近日所为。”
“已有半月。”
月烟是夜点头:“箭伤是其次,箭头应该涂了毒,所以大人的伤才久不见好转。不过这毒到不是什么绝世毒药,只是在江湖上不常见,宫里的御医了解就更少了,所以只能压制毒性,不能去除。”月烟是夜微笑:“小生偶然有幸对其了解一二,解毒倒是不难。”
曲安平挑眉:“早就听说月烟大夫医术高超,今日一见果然不同。”
“哪里那里,不过讨口饭吃,”月烟是夜咳了一声:“这都是江湖上不入流的小玩意,上不了台面。不过曲大人日日在京城里,又怎么会中了这种歪门邪道。”
眯了眯眼,曲安平缓缓道:“仇人太多而已,月烟公子,好奇心太重可不是好事。”
月烟是夜点头称失礼,然后继续给曲安平施针,祛毒,配药方。末了收到报账,曲安平的眼睛都不自觉的跳了跳,这还真是……一分钱一分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