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许晖又跑回学校取了自行车直奔医院。
在医院手术室门口居然撞见了周青和高一5班的班主任,还有三个女孩子,一个是周慧菊已经哭的稀里哗啦,另外两名看上去像高三的学姐。
“草泥马!”许晖发了疯般的冲上去,只想给周青的脸上狠狠的来上一家伙,但被对方很轻巧的握住了手腕,进而凶狠的一推,许晖便摇摇晃晃的连退数步。
“别在医院撒野。”周青的口吻满是讥讽,然后扭头跟班主任老师打了个招呼便扬长而去。
六班的班主任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妇人,姓周,人很和蔼,很少板着面孔训斥学生,所以在整个高一年级都是数得着的老好人。
对于许晖的举动,周老师不奇怪,但惊讶周青今天的大度。她深知处于青春期学生们的冲动,周青更是全校出了名的刺头,打架惹祸无数,要不是部队子弟,恐怕早就被开除了。
面对周老师的微笑,许晖不能再有进一步的过激行为,但很沮丧,心情糟糕之极,为了自己的小心眼懊悔,也很替良子的冲动和愚蠢不值。
不久后,两个学姐回学校上课,而周慧菊也在老师严厉的目光下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周老师这才有了解事件真相的机会,但是无论怎么说,许晖都摇头讲不知情,事情捅出去后,学校一旦出面,周青怎么样不好说,但李扬帆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这样一来,情况就越来越复杂,他们和周青一伙儿的梁子也会越结越深,这是许晖绝不愿意看到的。而且他相信,校方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处理问题,对于后续的弯弯绕绕绝不会考虑太多。
经验老道的周老师哪能不清楚学生的想法,但也不会再勉强许晖,只是忠告了一句话,“年轻人要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时刻记住,不要盲目冲动。”
良子的小拇指被接上了,但基本丧失了功能,两人的再度见面颇为尴尬,除了几句简单的问候,再无话可说。
沉默的过程中,闻讯而来的良子老爸一直在办理各项缴费手续,待周老师放心离去后,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许多,看待许晖的眼色也十分不善,搞不清楚为啥儿子上学上成了这种名堂。
良子最终还是转学了,不是因为他本人,而是他老爸的坚决态度。
许晖很失落,也再次拒绝了许父关于转学的建议。
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大院的氛围却怪异起来,以前喜欢到处流窜的良子很少在大院中露面,黑牛等人看上去还算正常,但聚在一起的机会也不多,似乎再也没有主动拉着许晖去他家的小煤房里喝酒。
铁蛋和薛永军偶尔会找许晖聊一聊,但很多无关痛痒的话,连他们自己都听不下去。
“我是不是很自私?”许晖问。
铁蛋连连摇头,薛永军却翻着白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知道了。”拍拍屁股的许晖直接回了自家小院。
曾经似铁板一般的兄弟感情,终于出现了一丝难以愈合的裂痕。
许晖很想重新收拾心情投入学习,但每每想到良子那张苍白的面孔,想到兄弟们突然怪异起来的行为,他就心里难过,甚至无端的烦躁。
听说良子去了八中,那个学校其实比十九中的距离更远,两者之间的校风也是半斤八两,只不过相比之下,还是十九中的名气更大。
在无精打采的上学放学中,许晖体会到了孤独,偶尔会和黑牛搭个伴,但很难感受到之前兄弟们在一起无拘无束的快乐氛围。
其实黑牛还是那个黑牛,兄弟们也还是曾经的兄弟,只是许晖因愧疚而引起的心态变化,让他不自知而已。
张仪的信件仍然如期而至,许晖每每如获至宝,这是他孤独中唯一的心灵慰藉,像往常一样一口气看上很多遍,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收好,放进书桌里。
只可惜,信的内容比上次又少了点,就是看上十遍八遍,也只有短短的半页信纸。张仪似乎不太愿意说话了,许晖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