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孤向先生使了眼色呀，孤见先生冲孤点头，还以为先生明白了的。”赵桓的脸上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冲我使眼色？”秦桧再度重复赵桓的话，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殿下指的是我进殿的时候，殿下冲我挤眼睛的事情？”

“正是。”

“微臣以为那是殿下眼睛痒痒，想挠但在陛下面前怕失仪，所以挤眼睛缓解呢。”

“……”赵桓哑然。

“咳咳……”秦桧轻咳几声，说道，“殿下唤住臣有何吩咐？”

“先生，这时日尚早，不如先生随孤前往东宫坐坐，孤好些日子没有与先生畅聊了，甚是想念。”赵桓笑眯眯地邀请道。

说是畅聊，其实就是天南海北的瞎侃，秦桧总是会说一些新鲜的东西引起赵桓这位年仅十五岁的在一千年后还处于初中未毕业高中还没上的青黄不接年纪的少年的注意，太子殿下不摆架子，秦少卿又是个话唠，两人凑一块，刚刚好，有些时候还加上一个十万个为什么少年种彦崇。

“小种今天不在？”秦桧看了看斜了十五度角的日头，欣然同意，忙碌了好几天，的确可以松懈松懈了。

“彦崇今日不当值，但他不知道先生今日会进宫，如今去叫他也是来不及了，下次吧。”赵桓说道，“先生往这边。”秦桧迷路的本事赵桓自是了解。

两人一边往东宫走，一边闲聊。

秦桧想起在凝和殿里见到的高姓男子，便问道：“殿下，那位高大人是什么人？”

“高大人单名一个俅字，他在父皇还是端王的时候便在父皇身边了，可以说得上是一名老臣，现在官居太尉一职，只是太尉大人踢得一脚好蹴鞠，而且深得父皇信任，父皇颇为看重此次我大宋与金国的蹴鞠比赛，便让高大人负责这次蹴鞠队的训练……”

刚听到赵桓说的第一句话，秦桧便知道了今天他面对的高大人的真实身份，凭着脚上功夫发迹的高俅，如果到了一千年后，那定能领导着足球冲出亚洲，冲向世界，脚踢巴西，头顶德国，拿下大力神杯。

“先生？秦先生？”耳边传来一声疾呼。

秦桧回过神来，转头看着赵桓，只听这小子笑眯眯地问道：“先生可是想要高太尉的签名？这倒不难，孤改日帮你问他要一份即可。”

秦桧嘴角狠狠一抽，要高俅的？谁知道这家伙写的字好不好看？要他的还不如要蔡京的，毕竟这位蔡相爷的字也堪称是一绝，入了北宋四大名家的行列，只是后来应为名声不太好，所以被另一个人取而代之。秦桧摇了摇头，说道：“殿下的好意臣心领了，只是这签名是要自己亲自去问了来才算得上诚意。”

赵桓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太子东宫离书法家皇帝的延福宫并不远，约摸一炷香的功夫，他们便到了，刚迈进门槛，秦桧便听到一阵欢笑声从双龙戏珠的影壁后传了出来，声音听起来不算陌生。绕过影壁，只见一群孩童嬉闹，其中一年纪稍小的少年眼睛上被蒙了帕子，在园子里摸摸索索地走着，另外的少年少女则嘻嘻哈哈地各自散开。

众人自然是看到了赵桓与秦桧，本欲行礼，赵桓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众人明了。

被蒙住手巾的少年朝秦桧与赵桓所站的地方走来，双手在空气中不住地比划，秦桧看了赵桓一眼，闪身朝旁边躲开，赵桓则往后退了几步，或许少年的大脑回路是直的，所以他行走的路线也是直的，只见他摸了一个空后又往前直走，直到把赵桓逼到了影壁边，赵桓无奈地笑了笑，欲往旁边躲去，却被抓住了衣摆，少年大声笑道：“哈哈哈……抓住了，抓住了，这次轮到你来抓我啦。”声音里带着尚未褪去的稚嫩。

偷鸡不成蚀把米，指的就是太子殿下这种人，秦桧看着略显尴尬的赵桓，很不厚道地笑了。

少年扯下脸上的帕子，当看清被他抓住的人时，脸上的笑容定格：“大……大哥……”

“我走的时候是八哥在抓人，怎么到现在还是八哥？”赵桓伸手接过赵家老八赵棫手上的帕子，笑道。

“嘿嘿……嘿嘿嘿……”赵棫笑而不语。

“因为八哥又被十二哥捉到了……呀，先生？先生您来啦！”躲在灌木丛后面的赵梧站起身，一点不给自己兄长面子的揭了他的底儿，眼眸一转，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秦桧，欢天喜地的叫了一声，便乐颠乐颠地跑了上来，“先生，梧儿好想您。”

秦桧半蹲着身子，将赵梧接住，虽然很想掐着小家伙圆乎乎的脸蛋，但是当着他哥哥姐姐的面不敢下手。

“先生，你给梧儿带葡萄酒了么？梧儿好想葡萄酒。”赵梧伸手搂着秦桧的脖子，眨了眨眼睛，说道。

“……”这小家伙到底是想他，还是想他带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