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和苏雪的好朋友关系，柳一想出了一条以退为进的法子。

那天她先离开的时候，万万没想到追出来的人是洪小天，她以为他识破了什么，结果他追过来只是想向她要联系方式的，要联系方式也就罢了，还一脸色相的盯着柳一的胸和腿看了半天，根本不是刚才那种一本正经的样子。养父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他不仅不能算是个警察，其实压根就不是个好东西。柳一想，说不定要不是家室拖累着，那天晚上洪小天肯定会动歪心思。

先不去想这些了，今晚她还有约，是荆玮的场，两个人约在了荆玮工作的夜店。柳一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还是很想去见见这个家伙，而且那里是帅哥聚集的地方，自己怎么也不会吃亏。

“变态哦。”叶冰不知道在看什么，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什么啊？”洪小天焦躁地回了一句。

“你看这个男人，仗着自己是美男，泡了那么多比他大的比他小的姑娘也就罢了，居然养了个小女孩在身边，把她培育成自己的理想型，无条件服从自己的观念，长大之后成为自己心目中的完美妻子，这可比童养媳还可怕哦，啧啧。”

“哦。”洪小天没说什么，也没有气叶冰打扰了他，仍旧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你不要一个人憋着嘛，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问我啊。”叶冰凑了过去。

“其实也……怎么说呢”洪小天挠挠头，“你和我说过，小程很少和你说话，就算当时她在会所坐台，你在那当端茶送水的服务员，她也不会为了照顾你而让你给客人点酒什么的……但是有一次，你在会所遇见了柳一。”

“嗯，我也是那天见到她之后想起来的，就是这个人。那时候她排场大得很，后面跟着三四个保镖，我好奇，想打听她是谁，一向不和我说话的小程告诉我，那是二老板家的千金小姐。”

“姓柳的？我记得小程葬礼他也来过。”

“我当时只是听说柳一是来找柳老板要钱的，我也没多想，不过是大小姐要点儿零花买奢侈品嘛，但貌似不仅仅是要钱花，我送一个喝醉的客人出去叫车的时候，看见柳一身后的保镖每个人都拎着几个黑箱子放进了车子后备箱。毕竟是在那种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当做没看见。而且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她就是柳一，所以没有太留心。”

“后来呢？”

“那是小程出事的前一天，我半夜里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还以为发生火灾了，结果发现是小程在水槽那里烧着什么东西。我问她在干什么，她招呼我过去，一边和我聊天，一边烧光了手上乱七八糟的纸张。”

“二老板家的大小姐那天指名找我，我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做错什么事了，结果她居然问我真名叫什么，家是哪里的，我当然没有说实话，但是你知道吗，她居然说了一句很像男人口吻的话：我给你赎身好不好？这是小程的原话。我现在也没有弄明白这句话有什么意义，一开始只是当做玩笑听的。”叶冰直摇头。

“这两个女孩私下有什么接触吗？”

“据我所知，貌似没有，柳一很少来这边的，不知道是不是我没有碰到还是怎样。只可惜吃了这么多苦的小程，和我聊起这件事的时候居然有点儿小确幸，好像柳一真的能救她出苦海一样，没想到第二天……”

说到这里，洪小天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觉得柳一漂亮吗？”

“蛮不错的啊，又漂亮又有气质。”

“我也觉得她很漂亮，脸白白嫩嫩的，大长腿，哈哈哈。”他掐灭了烟，“小程她……这些年好像都在被逼着做这种行业吧，而且逃也逃不掉。她啊，好像已经对男人没有兴趣了，那一阵子不是没什么干劲，生意不怎么样么。不过比起男人，说不定和女人一起更让她开心吧……我不是说她取向有问题哦，她应该是不愿意再相信男人了，和女孩子相处反而更心安。”

“所以呢？”

“她一直对你冷冰冰的，怎么会主动和你说起柳一是谁，和她说过什么话。想是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心情，所以才会流露出来吧。而柳一正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说什么要给她赎身的话，实际上是在骗她吧。你不是也和我说过，那天她很开心的样子，居然也和你说了很多话，而且明明她知道那个富二代是什么样的人，还是自告奋勇的去陪了。赎身的代价就是，给了你不该有的希望，让你言听计从，让你为一个虚幻的结局付出所有的热情，最后被榨干了自己作为一个人最后那么一丁点儿价值，只剩下一个小小的，无人愿意来认领的骨灰罐。”

叶冰瞪圆了双眼，不敢相信洪小天的这一段说辞。

“真是妙啊，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人耍的团团转，让人为之心甘情愿付出自己的性命。只是，他们以为人死了我就会罢手吗？”洪小天站起身来，“正是因为小程死掉了，我才不能就此罢手。这个案子能搜集到的证据实在少的可怜，可是我一想起当年你女儿惨死的样子，我就更不会原谅他们。他们这些人真的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吗，以为别人的生死都由他们一手决定吗，以为只要略施小计就能左右他人的人生吗，在我这里，永远也别想。”

提起女儿，叶冰一时不能自已，多少个无眠的夜晚，她总是能梦见自己将女儿抱在膝上，教她说话。很多小孩子一开始是先学会叫爸爸，然后才会叫妈妈，但是这个孩子一开始就会妈妈，妈妈的叫。

“一二三四五六七。”叶冰教她念着数字。

“一二山事五牛鸡”女儿咿咿呀呀地学道。

“错啦错啦。”叶冰抱着女儿亲了又亲，“宝宝你是不是小笨蛋，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小笨蛋，嗯？”

“蛋！”女儿抓起碗里的一颗鸡蛋，“妈妈，妈妈……”

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心手背都已经擦湿了。洪小天递给她几张纸巾，轻轻地将她揽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