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见君晚!以前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些话!”
张九皋心灵被触动,握着高辰的手,感慨良深。
一个三品大员,对一个流外官说出“相见恨晚”的话,这是最大的认可。
可高辰却有些心灰意冷。或许,只是时机未到。他要选择“膏肓”所在,对症下药。
“奋于言者华,奋于行者伐。高司户言语华而不实、夸夸其谈,难免有此嫌疑。”
就在这时,县丞郑伦发出不和谐的声音。
他不能看着高辰被张九皋器重,想办法反驳。
昔日宴会,历历在目。使得高辰人人称赞,他们父子沦为笑柄。那一日,是他的耻辱。
他却不知道,高辰也将那日的宴会视为奇耻大辱。
郑辙敢当众用酒杯砸他,就是看不起他布衣。如果他身穿紫衣,郑辙是否敢辱骂他的家人?
“我用圣人之策,何来华而不实一说?我用警世的话语,怎么能说是夸夸其谈呢?”
高辰毫不犹豫的反驳郑伦。
据高辰所了解,即便是谢斐任期满,郑伦也很难成为县令。因为郑伦没有参加过科举,没有及第的功名,更不是士族出身。吏部铨选进士、明经及第者,绝对有候补之才。须知,虞城乃中原大县,非边疆小邑。
“自古哪有下吏对长官这样说话的?”
郑伦见高辰敢与自己面折争论,顿时大怒。
“高司户所言为实。我不明白,你一个穿青服的,为何敢在我面前发怒?”
张九皋面色一变,也不问郑伦的身份,就向他斥道。
太守游诸县,一是为了巡查,二是为了立威。
让诸县官吏好好看看自己,以便于以后更好的发号施令。
当众拂他面子,自然让张九皋不悦。
“属下言语有失,请太守恕罪。”
虽秋,郑伦一瞬间汗流浃背,连忙躬身下拜。
谢斐也是连忙向张九皋赔罪,暗骂郑伦愚蠢。真以为自己稳当县令了?
试士属礼部,试吏属吏部,以科目举士,以铨选举官。
没有功名,在风口浪尖上一定要格外小心。
得罪了张九皋,即便是被吏部上调为县令,张九皋上参你一本,你也得乖乖回家种田去。
“哼!”张九皋轻哼一声,不再理会郑伦,向高辰索求道“小友这篇文章可否赠与我。此清丽脱俗的文章,应传遍天下。”
“此文已赠太守,自不会再要回。太守能收下此文,也是我的荣幸。”
高辰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老夫年近花甲,不曾想今日得了一个忘年交啊!”
张九皋开怀一笑,然后向高辰问道“文章还不曾命名,请小友赐名。”
“爱莲说!”
高辰字字珠玑的说道。
“善!”
张九皋点头,谨慎的将爱莲说收入怀中。
“小友才华横溢,今年郡中考试,必难不倒你。届时我便奏你为品官,在郡中任职。你可以随时参加科举,举荐的名额,我一定会为你留着。”
而后,张九皋向高辰保证道。
他称高辰为“小友”,属于私事。他若当众调高辰入郡,便是以权谋私。
若年底流外官的试判,高辰力压整个雎阳郡的流外官,他就可以合情合理的将高辰奏为正式官员。
“谢太守赏识,属下感激不尽。”
高辰拱手谢道。
有张九皋这句承诺,他“于路献文”的目的就达到了。
遗憾的是张九皋并没有心去改革雎阳,打压士绅的心思,这才是糜烂的根源。
如果明年入郡中,那他的视野将更为开阔,说不定会不再迷茫。
“好,我要去查阅虞城籍帐。小友与我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