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辰入草木之林后,骑在牛背上,往深处而去。
土地上的枯叶还没有完全化为春泥,嫩草已经繁密的冒出。
黄牛趟着嫩草和枯叶,在高辰的驾驭下,慢步前行。
高辰细心观察,寻找有人走过的痕迹。
他发现沿路有折断的树枝和湿润泥土留下的脚印。
他就顺着这些脚印和痕迹往尽头寻找踪影。
往来奔波,从日昳到即将日落。
夕阳正美,晚霞漫天。高辰的心情也从希望变为失望。
他知道自己要回去了,孟渚泽荒僻,夜间毒虫猛兽出没,他们没有准备,不宜久留。
高辰望着前方,他已经接近湖边了。前方泥土越来越湿,干枯而茂密的芦苇长满湖边。
透过芦苇丛生,高辰看到了水天一线,飞鸟云集。
落日的余晖下,一切是多么的美好,但是高辰心情沮丧,不得欣赏。
就在高辰准备通知张抃等人回家之时,他眼神一晃,芦苇从中隐约有一簇东西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本是风平浪静,那一处地方却是芦苇摇晃。
高辰仔细探查,很多葭都被踩折,枯根东倒西歪,那些消失的足迹重新显现。
“哞……”
就在这时,黄牛仰头一咆。日落而息,它似乎在提醒自己的主人。
高辰眉头一皱,心觉有些打草惊蛇了。他拿出生死之间救人危难的勇气,准备随机应变。
果然,一道目光隔着芦苇丛射向高辰,凌厉又有杀气。
高辰走近一些,已经发现了芦苇丛中的那一簇,那是一间茅屋。随着牛咆之声,茅屋之中冲出一个人。
他死死的盯着百步之外牵牛站着的高辰,见高辰发现自己,他不再隐藏,穿过芦苇从一步一步的向高辰靠近。
身长六尺,魁梧强壮。满脸横肉,眼睛和铜铃一样。
他看得高辰背后发凉。
是他!
虽然轮廓只和告示上有三分相像,但是面目上微露的狰狞和做贼心虚的神色,使高辰确认了他。
“可是附近猎户,我牛发犟,奔入泽林,迷失方向,现天色已晚,还望指路?”
高辰强装镇定的向来人问道。
他乡音纯正,眉眼之间写满焦虑。怎么看都像一个淳朴的乡里少年。
“哪里人氏?”
来人背着双手,向高辰反问。
“大泽南面,大侯乡人。”
高辰微微低头,回答道。
来人对着高辰和身边的黄牛又扫视了一眼,确定了高辰没有携带武器,然后沉声说道“我也是大侯乡人,你好好看看我,认不认识?”
高辰抬头,佯装细看,少顷,他双目茫然的摇了摇头,道“大侯乡分于汴水两岸,我家在北岸,大伯应该是南岸的人吧,我不尽识!”
“哈哈,不错,我就是南岸的猎户,在此设陷阱,准备夜守捕飞禽走兽。”
来人哈哈一笑,走过来面对高辰,将手搭在高辰肩上,语气耐人寻味。
但是这一瞬间,高辰面色一变。
他看到来人的右手一直背在身后,好似拿着什么!
高辰本能的想到武器,此人凶徒,已经泯灭人性,想杀了自己,以免暴露行踪。
高辰当机立断,右手松开牛綯,一拳砸向凶徒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