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风如情急开口，

“洛川，非这样不可吗？你我自小相识，你这样太伤人心了！”

洛川转身把手里的对牌，摔在风如身上，有些生气的说道：

“那我还不要了，你也好，你父亲也好，都是一样的，只因为我是女子，我救人就是有目的的，只因为我是女子，就不能像师父一样做个好大夫，只因我是女子……”

“洛川，有些气话不要说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想的。”黎风如温声打断她的话，拉过姑娘的手，把手中的牌子还有银哨都放到了她的手里，

“洛川，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咱们想简单些，就当这是谢礼，谢你以身相救兄长，七次拔毒，七次涉险，伤了你的心脉，若是一定要分割清楚，这便是谢礼。

父亲……他并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人把你当做药引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却不愿意说清楚，或是说不清楚，所以才会有误会，你明白吗？”

洛川性格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沉稳，心也有些小，不过她年少经历孤苦，受病痛折磨，又是长在药堂，时光和经历始终磨练着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姑娘，慢慢的想一想也想的开的，想得开也就好了。

这两日她之所以没有去找黎轩，起初她的确是以为叫她来就是为稳住黎远的心脉，心里不是滋味，其实事就是这么个事，说白了，就真是药引子也没有什么。

身为大夫，以身救治本就是本分，再加上自己说话办事时常权衡利弊，有些计较，不怪别人会以为自己救人动机不纯。

再加上洛川又连日赶路，心神涣散，不免有些赌气，黎轩为救儿子愿意付出多少代价那是人之常情，过去的种种，恩情也好，情义也罢，从来都不是可以用交易、银钱这些东西来了断的，就这样吧，能活多久还说不准呢！

洛川摔了东西，说了憋闷在心中的话，气就顺了。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的黎风如，哎哟，还真是个俊朗少年啊，洛川顿时玩心大起，促狭的笑道：

“风如，我接了这个哨子，是不是就表示，你是我的人了？”

“没有，这是谢礼。”

“这是黎先生给的，他说……”

“父亲给你的，你没要，这个是我的。”

“哦，那这有什么用啊？又不值钱。”

“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

……

两人的声音渐渐的远了，黎风如一直送洛川到山下的官道，看着她骑上马，微笑着在自己身边打了个转便策马而去。

黎风如有些怅然的看着她离去，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听到马蹄声，慌忙抬头，洛川已到了近前，黎风如欣喜，以为洛川改变了主意，刚想问，洛川却倾身递出一个油纸包，微笑着说：

“我都忘了，这个替我交给黎先生，”

黎风如接过，有些不解，却没有打开，

“是什么？”

“那日在京郊，有人射出的暗器，上面有毒，我没有比对出是什么，想来黎先生会知道，或许和你兄长的事有牵连，最好查一下。”

洛川说完对着黎风如微笑，终是走了，直到她已经远了，那抹青色看不见了，黎风如才回身上山。

这一路，黎风如都有些心烦意乱，这次给洛川拔毒，她的心脉伤了七成，伤上加伤，她是如何笑得出来的？本想留她在飞雪阁，可留住又如何？飞雪阁的药到如今也只是勉强压制，根本无法治愈，既然她想走，就让她走吧！

黎风如一直低头走着，没看见自家老爹已在身前。

“咳”

风如一惊，抬头一瞧，已经走到了后殿了，有些不自然的看了黎轩一眼，低着头，叫了声“父亲”便不再作声。

黎轩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点想笑，谁说黎风如是块石头，有这样心神不宁的石头？

那日黎轩之所以给洛川银哨，一来，的确，引出寒毒保住远儿的心脉，对洛川来说，伤损太大，这是黎轩必须给出的交代，给洛川也是给程牧。洛川毕竟是个女子，也不小了，想当年黎远的娘也没比她大多少，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二来，洛川的性情黎轩还是很喜欢的，从她年幼时便喜欢，但是黎轩绝不承认他喜欢洛川，是因为洛川接过了那瓶送不出去的药。他是看重洛川的性情，想什么即便不说，脸上也显得明明白白，是个至情至性的女子，和风如自小相识，勉强算是青梅竹马吧。

再有，洛川寒凝日盛，她无父母，无牵挂，要是有个好歹，怕是提不起那口气来，给她个希望，若是风如能成为她的牵挂，让她对这世间有所眷恋，会想要全力救治她自己，总好过看着她……反正自己的儿子也不招人喜欢，能逮住一个是一个！想罢便收起心思，一本正经的说道，

“洛川有说什么吗？”

黎风如恍然，把捏在手心的纸包递到黎轩身前，说道：

“洛川说她在京郊遇到袭击，这是那人留下的暗器，她没能比对出这上面淬的毒，让交给您看看。”

黎轩接过并不着急打开，只眉头轻皱，说着别的，

“风如，云都传信回来了吗？”

“额，父亲，我这就去看。”黎风如刚想转身就被叫住

“不必去看了，我就随便问问，想来也不会这么快，你去吧”

“是”

黎轩待他走后很是笑了一阵，改天还是让这小子去京城吧，这山高路远的，免得把魂丢了，想着便回身去了后殿，他的大儿子，伤还没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