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白鼠群听见了。
那是声音。
极其尖锐,极其高频的声音——超声波。
被超声波击中的鼠群,瞬间炸开了锅,十几只老鼠坠在地上,慌乱地舞动着爪子,恐慌、恶心,所有的情感都传导给大脑白鼠,它下意识地控制着自己的同伴逃离。
老鼠和人类的听觉系统是不同的,所以它们才能听见超声,察觉这位沉默的杀手。
“诶,你看到了吗?”
麻波力咧开尖尖的嘴角,露出诡异而宽大的笑容。
“我的异能跟声音有关。因为只是切磋,我接下来会降低声音的频率,但是不会再那么慢咯。”
尖尖细细的声音,明明是善意的解释,却让大脑白鼠不禁胆寒。
麻波力高高举起双手,透过薄薄的黑斗篷,白鼠们看到他近乎皮包骨头的体型,还有悬挂在手臂、双腿、腰间,比斗篷的黑色更深的,某些绳线的影子。
他开始起舞。
仿佛原始部族的巫祝,缓慢但有力的舞蹈,在空气中不断跳动,随着麻波力的舞蹈,无数看不见的“箭”离弦而出。迅速射向密密麻麻的鼠群。
鼠群感受到了恐惧。
大脑循着麻波力的舞蹈预判方向,操纵着族群们各自逃离。
但声音的速度和范围,远不是这些微小的生物可比拟的。
看不见的幕布,温柔却不容反抗地沉沉盖下。
从心底升腾起不适感,蔓延到四肢百骸,它们仿佛沸水里的鱼,不安地挣扎跳动,四处逃窜,完全无法组织起进攻。
保护重要器官所转化的白鼠已没有必要。
一方面,正如麻波力所说的,声音的频率下降了,不足以对鼠群造成伤害。
另一方面,声音的穿透力,让所谓的保护成了无稽之谈——这是无差别攻击。
大脑几乎要瘫痪了。
它有太多信息无法处理,此刻只能倚靠着生物本能,操纵族群行动。
很快,三三两两的,由脆弱脏器组成的白鼠感受到了威胁,率先站出来,对着麻波力的方向发出嘶叫。
在危急的情况下,从相反方向,发射出频率极高的声波——它们也发出了超声波。
这些超声波尽管孱弱,却确实存在,从另一个方向,或多或少地抵消了麻波力的攻击。
大脑的压力减轻了不少,它立即控制着一群白鼠,顶着减弱后的超声波,向麻波力的方向冲去。
只要碰到他。
只要碰到,仅凭麻波力孱弱的骨架子,绝对挡不住它们的群体攻势!
在大脑的眼中,这场透明的交火厮杀惨烈。
它们凭借着微弱的、拼尽全力的抵消,为同伴创造出足以行动的空间。而后族群顶着恐惧与不适,一寸一寸向前,冲向麻波力的位置。
雪白的鼠群与漆黑的巨大舞者,距离一点一点的拉近,眼看着就要碰到。
突然,麻波力的手一甩,眨眼间完成了一个动作。
在他宽大的斗篷内,原本静止的铃铛,随着身体的晃动发出声响。
不同频率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相互影响,相互扭曲,形成一个混乱的声波领域,每一只白鼠听到的声音都不同。
如果说此前,大脑所接收、所适应的是统一的恐惧与不适。
那么现在,每一只老鼠都传回不同的情绪,上百种落差传输给他,超过了它的承受负载。
鼠群再度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