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觉得自己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没和孚尼一起当那个臭脾气老头的学徒。

门轻轻地被推开。

进来的是一名扎着马尾，戴着细框眼镜的女老师。

这位老师的眼皮有些耷拉，鼻子扁扁的，不像其他女老师一样尖得可以切菜。她习惯性地抿着嘴唇，穿一件碎花的白连衣裙，看起来文文弱弱。

“你好，我叫安娅，今年刚成为巴波学园的老师。”

安娅看着伊洛，露出了一个略显拘谨的笑容。

“你好。”伊洛轻车熟路地回答。

“应该不需要我再说什么了吧？”

“啊？”

“我是说，规则性的东西，前面的老师应该跟你说得差不多了吧？”

“嗯，老师，你是来和我……讨论入学选择的吗？”

“是，但是在那之前，我想要先告诉你，巴波学园的实质是具有盈利性质的，大型自由职业者公会。”

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却让伊洛不由自主地挺直腰杆，盯着眼前文弱的女人。

“很多事情，等你进入学校就会知道，比如每个老师可以从自己学生完成的委托中，抽取大约5%的佣金，学生能执行的任务赏金越大，老师获利也越大，这也是为什么你会如此抢手。”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呢？”恍然大悟的同时，伊洛的内心有更深的疑惑，“把这个藏起来不告诉我，对你应该更有好处吧？”

“对我有好处，但是对其他人也有好处。拉不开优势。”安娅沉稳地说，“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无论你信不信，如果你成为我的学生，我都会执行。”

“您说。”

连伊洛自己都没注意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换了称谓。

“在所有老师中，我应该是最年轻的。我不会确定我能教你什么，能让你学会什么。但是如果你成为我的学生，我会最大化地利用你，用你当我的摇钱树，下蛋鸡。你赚多少，我只会赚更多。”

伊洛有些错愕地看着安娅。

眼镜的镜片冒着寒光，汗粘住她额头浅浅的胎发，双眼盯着地面，始终没有看伊洛一眼。

“那您能给我的条件是什么呢？我是说，其他老师除了入学费代付之外，多少都给了我一些承诺。”

安娅抬起头，汗顺着脸的轮廓往下滴，秋天的病房里，突然被某种热量所占领。

“条件是：如果你成为我的学生，我会让你挑选三名学生进入班级。”

琼浆玉液很迷人，金石玉器很迷人，雕梁画栋很迷人。但这三者加起来，都没有安娅口中的允诺迷人。

从安娅口中说出的，是让他参与构建的未来班级。

他想到了迪雷，想到了拉斯特，想到了伽涅。

最重要的是，他想到了萝薇，还有自己对珊卡阿姨的承诺……

他想到了很多，一直想，一直想，以至于安娅不得不打断他：

“你还要再看其他老师吗？”

“不用了，”少年的声音很笃定，“您就是我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