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遇到的太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年,
五年的时间可以将一个无畏天真的孩子变成了一个愁思满脸的少年、
五年前的冒险可以说是太一生命一个转折,那是成长,也是痛苦,而这次冒险不久,太一的母亲病情突然恶化,直至现在太一的母亲已经是到达了所谓风中残烛的地步。
小小年纪的太一就已经是摆着冷漠而又生硬的面孔。
这是一个少年成长的故事,也是一个孩子渴望救赎的故事。
“还需要我帮你采集那种草药吗?”
“嗯,拜托了,妖精桑。”
“有用就最好了。只要需要你就可以叫我去采。”
“嗯,虽然感觉药效一次不如一次了,不过能用的话还是尽量采集吧。”
“这样啊,我得想一下还有没有其他药草可以呢……”
“谢谢你,妖精桑。”
“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
在河边,我和太一正坐在一个裸露的大石头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最近的事情。
以前,我们说话还是方向很散的,但是,最近却是比较集中于太一的母亲身上。从太一的口中可以知道,他母亲的病情已
经到了那种非常危险的地步。
“你不想着用魔法救活你的母亲么?”
“如果我能用的话我早就用了。你在说废话吗?”
“钻研啊,或许有一天……”
太一听到我这么说,突然别过头,神色略带忧伤。我下意识地停住了。曾经极度向往魔法却没有魔法天赋的太一,“魔法”这个词是是他极不愿意提起的。
童年的梦想或许就是一个浮光掠影,稍微只要大一点,就会感觉到有时候自己的梦想是多么的遥不可及。
况且在太一看来,那次鲁莽的冒险就是导致母亲病情变重的最主要原因。
即使太一还向往着魔法,但是一想到自己因为追求魔法而导致的后果,他就会变得痛苦不堪言。
这种矛盾而又复杂的情感一直在困扰着太一,以至于变成现在一副要么忧愁要么冷淡的怪模样。
“总之,现在我要尽量满足母亲。我已经知道她为时不多了。”
“是呢,是这样呢。于是,你就要拿到书塾科目全优?”
太一点点头,“母亲一直希望我能做出一点成就,我现在能够想到的就只有这个了。”
“我记得太一的母亲说过,要你好好读书的,确实这样比较符合母亲想法呢,不过……”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现在只能想到这个,也只好这么做了。”
确实我经常作反面思考,对于这样的我,太一也差不多习惯了。
“总之……”太一拿出一些教科书“……你对文史类的东西很熟吧,就先教一下我吧。”
“太一你不是不在意文史类的课程吗?”
“我在意我母亲。”
听罢,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脑袋,虽然被太一红着脸一手打掉,不过我还是这么说道
“真是温柔的孩子呢。”
“你们的毕业考试就是下个月了。为了你们这些年来在书塾度过的美好日子,还请重视。”
新来的老师上白泽慧音对着孩子们说道。
“是”下面的孩子们好像敷衍似地回答道。
慧音走出教室之后,十几个下个月要毕业考试的孩子聚集在一起讨论起自己毕业后的出路。
“总之我还是要继承我爸的米店啦,估计要学做账了。”“额反正我家是木匠,我回家也是做学徒的。”
“太一呢?成绩那么好,总不会真的回家砍柴吧?”
太一摇摇头。“我什么也没想过,我只是想这次最后的考试能考到全优。”
周围一遍惊叹。要知道,想要全优毕业,在这个书塾还是有相当难度的。毕竟在这个历史悠久的书塾的过往中并没有几个人能拿到毕业考试的全优。
太一说完,忽视了大家崇拜的眼光把头继续埋进了书本里。
慧音透过窗口,看着那群孩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上白泽,”我拉了拉慧音的裙子。
“知道啦,我会降低文史科的考试难度的。”
“前辈,为什么你会这么在意这个孩子?”上白泽惠音皱着眉头不解地问我。
“谁知道呢,总之就是在意就是了。”我回答道,“而且,本来妖精的脑袋就不好使,见怪勿怪嗯?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最后我刻意用上了轻松的语气,但是这个并不能使慧音愁眉舒缓。
慧音沉默了一会,最后才吐出她的感言。“确实你脑袋不好使。”
“是吧”
“太一,下星期……咳咳……就、就考……”太一的母亲已经很难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太一抚摸着母亲的后背,尽
量让她不要咳得难么难受。接着太一拿起装着药的碗“先把药喝下去。”太一拿起木质汤勺把药汤往母亲口里送
“咕噜咕噜。……咳咳!……”还没有喂几口,太一的母亲就一个咳嗽把药汤给咳出来了,弄得被褥身上,都是咖啡色的污迹。母亲还想用她那干瘪的手抹那些药渣。
“没事,我来。”太一从桌子边拿来一个“脏兮兮”的抹布,每次喂母亲喝药,吃东西,咳出的东西都是用这个抹布的抹的,虽然洗了很多次但是这个抹布还是看起来这么糟糕。
太一不厌其烦地抹着被褥,一边还和母亲又说又笑的,而母亲也自己一点一点地把药汤喝完了,轻轻地把碗放在床头边上,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
“这、这次……考试……”
“嗯,这次考试我一定会拿到全优的。”太一还没等母亲说完,就一副充满信心的样子说道。忽然之间,太一感觉自己口里有种苦涩的味道,“一定拿到的。”他点下了头“一定。”
母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太一见罢,立刻又摆出很精神的样子。“什么嘛?难道不相信?看好了,我拿着全优回来之后,可别吓掉了下巴哦!”
太一忽地站了起来,“那么我去洗碗了,嗯!这次很不错呢,都喝光了。“
太一快速地把东西都收拾好,就往厨房那边匆忙地走去了,太一的母亲呼唤了几声,可是呼唤声却被咳嗽声替代了。
在厨房门框边,太一咬着自己的下唇,在不远处传来的轻弱得咳嗽声下,不断地咒骂着自己。
“这是什么?新的药?”太一拿着我递给他的花束不解地问道。
“什么啊,真是不解风情的男人呢,这是花啦!花!”我有点生气地回答道。太一更加不解地看着我,“你拿花我干什么啊?又不能当药吃。”
“你整天就想着药么?再药啊药啊,你的脑都要成为药了。”太一听罢,歪了下脑袋“还真说准了,这几年里,通过你我是认识了不少药草。再这么下去我还真是可以是药脑了。”
“如果你脑子真变成药了,估计你会哭的。”我吐槽道,太一苦笑了一下,“这花,送给我母亲的吧?”
“哦?虽然外表冷漠,其实还稍微有点了解风情?”
“怎么说呢,不解风情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你现在是男人?”
“当然。”
看着这个小小的男子汉,我不禁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你这笨蛋妖精!”
太一好像有点神经质一般喊道,接着看着我一副恶作剧的样子就恼怒地抛下一句”回去了。”就想转身离去。
“慢着”我叫住了正要离去的太一,“你真的认为你现在做的东西是为你母亲好吗?”
太一脸色凝重,样子有点哀伤,他尽力地看着远处,好像想要看见什么,而他并没有有回答我的问题,就这么对着我站着。
这个时候已经日薄西山,太阳的余晖打在他的脸色显得格外苍凉,我窥视着他的脸颊,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不是一个孩子或者少年应有的面孔。似乎他感到拖延得有点久了,憋出那么一句“谁知道呢”就跑掉了。
对于他来说,或许还是远远没能达到一个出色的男子汉的境界呢。
太一回到家,一拿出那束鲜花他的母亲马上就笑不拢嘴,可是由于花粉问题结果就只有把花放得里母亲远一点的地方。
母亲整晚都透过昏黄的油灯看着那束鲜花,虽然好几次叫太一拿过去给她闻闻味道但是太一都用各种东西去转移话题。夜,父亲回来,大老粗的父亲怎懂得花儿的纤细,才摸几下花瓣就掉下来了,结果被母亲唠叨上了。
“明明身体不好还要唠叨他人,真是让人担心”太一看着自己的母亲,带着复杂的心情去想着,“不过这也不错,看起来挺精神的。”
太一露出凄凉的苦笑,甩了下脑袋,把杂念都甩掉,接着又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了书堆之中。
母亲的病情却已经到达了完全无法控制的地步,村里的医生已经断言她不会熬得多久了。父亲也没有去砍柴了,一直在家和太一一起照顾病重的母亲。
母亲几乎说不出话来,气若游丝,整天就一副呆滞的样子,无力感顿时蔓延在太一和他父亲的身上。
就算如此,太一也没有放弃自己的学业,他已经不知道,学习对于他来说是想要母亲对他的肯定抑或是自己在逃避着什么现实。
总之他就想这么学下去,一定要拿到全优,这个已经不知何时变成了信念,或者说是要逃避的理由。
我觉得这个复杂的感情已经不是我们能够用语言能够表达的东西了,只是我们知道各种复杂的矛盾,迫使太一去拿到那个毕业考试全优。
这么下去,总有一天,太一会崩溃的,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还有理由去让他坚持到崩溃的一刹那。
朝阳很稀罕地照进了太一家那个阴暗的房子,太一坐在床边,看着书,母亲伸出她那干瘪颤抖的手碰了一下太一的手腕,
太一楞了一下,母亲的手掌毫无力道地握住了太一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