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潇依旧在房内边笑边咳嗽,好一会才长呼了一口气,方才郁结在心的那是怅然好像也淡了些,令她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
她见下人们已经将撞坏的窗户重新修好,又忍不住笑了笑,不由伸了伸筋骨,上床盖被,竟是很快便入了梦乡。
而另一头的皇宫里,当今的大齐皇帝却仍然在案前对着奏折沉思。
“皇上,已经快寅时了,皇上可要仔细身子。”一直侍候在旁的文公公轻声开口。
皇帝回了回神,不到四十岁的他此时看起来俊朗而稳健,一袭龙纹蟒袍着身,显得威仪而又有气度。
“你说,梁氏一案,该如何赏?”皇帝双瞳黝黑又深沉,令人捉摸不透。
“老奴愚笨,不敢妄议。”文公公一躬身,赶忙道。
“就你我二人,你直说便是……”皇帝轻哼了一声,语气也不似之前的严肃。
“老奴觉得,安王尽心尽力,当居首功,还有各个协理此案的官员没有功劳亦有苦劳……”文公公说得缓慢,故意顿了顿。
皇帝眼睛一闪,等着文公公继续说下去。
“另外……郗大人揭发梁氏恶行,也应有所奖赏……”
“恩……”皇帝慢慢得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些讽刺,“这个老狐狸倒是会明哲保身。”
文公公轻轻一笑,低头不语。
“还有呢?”皇帝追问道。
文公公一顿,欲言又止:“宁王他……”
皇帝的眉毛突然皱了皱,并没有开口,只是目光幽幽的似乎是淬着明灭不定的火焰。
“如今是什么日子了。”
“腊月月初七了。”文公公笑着答道,“再过几日,皇后娘娘和洛公主该从护国寺祈福回来了。”
“你倒是愈发多话了!”皇帝的脸色一暗,轻喝道。
“老奴多嘴!求皇上恕罪!”文公公一抖,赶忙跪了下来。
皇帝瞅了一眼跪伏在地的文公公,头上已有斑斑青丝,顿时心软,微微叹了一口气:“罢了,起来吧。”
“谢皇上。”
“灏儿最近怎样了,修远可有传消息回来。”
“回皇上,钟大人说三皇子殿下近日诗文功课都有长进,人也十分得勤勉好学。”
皇帝点了点头,嘴角微微带了笑意,起身道:“回寝殿吧。”
仪元殿中,已经歇下的皇帝今日有些失眠,他翻了个身,想要拢一拢自己身上的寝衣,突然手指碰到了锁骨上的一处凸凹,那是一处伤疤。
他摩挲了一下,这里的伤已经愈合好久,久到他常常记不起自己这里曾经受过伤。
他闭了眼睛,又按压了一下那处伤疤,他想起这伤受得惊险,只是其实并不算严重,严重的是……
“明日下朝后宣宁王进宫。”
在外守夜的文公公突然听到寝殿里传出皇帝的声音,他连忙称是,似乎心里轻松安慰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