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声的手段厉害,用不了半天的功夫,就让那记账官说了实情。
原来与他互通的人平时都是扮成商客跟在军队的后面,得到记账官的暗示,他们便换了士兵的服装,混进来,将好的东西藏起来,坏的替换进去。深夜之时,再由熟悉布防巡逻的记账官带着,偷偷溜出营帐。
他们以往也是用这种办法贪污军饷,之前行程较快,他们换的频率没这么高,到了南诏国边境,好的物资还剩大半,大家以为是途中受损,也就没有追究。
这次因为阿旧的原因,军队走走停停,那帮人越发贪心,才走了十日,就换了一大半物资,甚至已经找好借口,说是到了南方天气潮湿,东西不耐放。
罗锋带着人,在下一程休息整顿的时候,命人假扮记账官,把那群人引来,全都抓了。
“军师,这些人该如何处置?”罗锋现在对阿旧可是言听计从,抓了人第一时间就过来禀告她。
她正好坐在穆泽瑜怀中,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匆忙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裳,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
穆泽瑜不满地瞪了罗锋一眼,他愣愣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先莫要打草惊蛇。”阿旧终于反应过来,也不管罗锋刚才看没看到他们亲昵的姿势,赶紧直入主题,转移罗锋的注意力,“户部敢贪污的人,一定官衔不小。他只是出于贪心还是别的目的,我们尚不可知。殿下不妨派人暗中将他们几个押送回京,找可靠之人调查此事,收集证据。其他事情,等我们凯旋而归再做定夺。”
穆泽瑜听罢,颔颔首,表示同意。
“哎,不能宰了那几个龟孙子真是憋屈!”罗锋嘟囔一声,恼火地把手中的大刀插在地上。
“如此一来,物料的补给该如何解决?”穆泽瑜托着腮,眼睛里带着笑意,压根就把罗锋晾在一边。
阿旧转了转眼珠子,苦恼地皱着眉头,似乎也对这个问题无能为力。
这么大一批物资,定是需要不少银两,除了上报朝廷,从国库拨下银两,并无他法。
可一旦让朝廷的人知道这件事,定会让有心之人趁机诋毁穆泽瑜治军不严,彼时他人不在朝堂,无人辩解。穆桦又是多疑之人,保不定又要怪罪穆泽瑜。
阿旧兀自沉浸在自己的神思之中,并没有意识到,她所考虑的每件事,全都围绕着穆泽瑜。
穆泽瑜见她沉思良久,也猜到她实在没有办法,便笑了笑,对还愣在一旁的罗锋说道:“吩咐兄弟们启程,下一站在凉城落脚。”
“是。”罗锋领了命,告退。
阿旧不明所以地看着穆泽瑜嘴角挂着的笑容,猜到他是有办法解决燃眉之急,便也不再忧心,刚想出去帮忙收拾东西,就被他的大手拦住,一把抱了起来,直接往给她准备的马车走去。
“殿下。这般……这般不好。”阿旧的小脸涨得通红,怕让其他人取笑,索性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不敢抬起来。
“这几天如此奔波,脚上的伤可还受得了?”
阿旧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闷闷的,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无碍。”
“可还怪本宫?”穆泽瑜想起那日之事,心中悔意万千,却不知道该如何道歉。
“……”
阿旧闭起眼睛,选择逃避他的问题。
怪他么?
自然是心有怨恨,但说出来又能如何?
盛衰荣辱,不过都是他的一句话……
罗锋看着阿旧被抱着上了马车,眉头紧锁,心里想着军师莫不是被太子殿下欺负了?还是……还是他们殿下有特殊癖好?
他用手寸捅了捅旁边的张骁,抬抬下巴,示意他看过去。
张骁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觉得有什么,乐呵呵地揽过罗锋的肩膀,说道:“没什么,干活吧!”
罗锋把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挥开,回头扛起收拾好的帐篷……
凉城介于南方与中原之间,过了凉城,就真正进入南方了。它东部临海,商务往来频繁,是一座富庶的城。
穆泽瑜命军队在城郊驻扎,自己带着阿旧和手下的几员大将,装扮成普通商客,进了城。
他们来到凉城最大的集市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玉兔东升,但集市里依旧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认真算起来,这是阿旧第二次逛街,而且这儿的热闹与京都不同,新奇的玩意颇多,一下子就吸引了阿旧的注意力。
穆泽瑜此行的目的不是闲逛,自然是先把正事办了。
他带着一行人,直奔这条街上最大的一家布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