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苏叶迷迷糊糊睡下的时候,已临近子时。
阿旧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的,拿了一套换洗衣物,准备往穆泽瑜的寝宫走去。
刚刚走出门,就见一道白色的影子立在不远处。
白珣拿着蒲扇,一扇一扇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阿旧走过去,福了福身:“白大人可是有事?”
白珣此人看着面善,像是一个无害的文弱书生,但肚子里的水有多坏,阿旧也曾听过不少传说。想必自己成为穆泽瑜血奴的这件事,他也出力不少吧!
他此刻找上门来,定然没什么好事。总之,一定要把明日小苏叶逃跑之事兜住才是。
“不知阿旧姑娘可有时间谈谈?”白珣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说。
阿旧点了点头,稍有戒备地看着他。
“太子殿下这人呐,就是傲慢惯了,有时候说话不是很好听,阿旧姑娘不要介意。”
阿旧嗤笑一声。她有什么立场介意?
“跟我们一起灭了捕鲛军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你们想让我做的事,我又怎能拒绝?白大人若是没事便回去歇着吧。阿旧也该去殿下那儿了。”
阿旧不喜欢和白珣打交道,他的眸子很清澈,带着犀利的光,似乎很容易看透别人。
“阿旧姑娘可知殿下为何与你签订血契?”
阿旧摇摇头,一脸疑惑。这也是她一直纳闷的地方。
“血契一旦签订,鲛奴的生命便与主人牵连在一起。主人若是死了,鲛奴也活不下去。所以,历来被成功签订了血契的鲛奴,都会拼尽全力,保证主人的安全。”白珣知道阿旧现在还处于蒙楞之中,而穆泽瑜那人又不善解释,定是没给她说明白。
“呵。”阿旧冷然一笑,心中万分悲凉。“若是我死了,他可会受到牵连?”
“折寿二十年。”
阿旧突地睁大瞳孔,眨了眨眼,更加疑惑。
折寿二十年也不是一件小事!穆泽瑜是哪来的勇气,把二十年的阳寿赌在她的身上?
“既然这么严重……他为什么不找……不找能帮他的人。”阿旧已经被震惊得结巴。
“两年前,他本有了签订契约的对象。”
阿旧蹙起眉头,安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那鲛奴身手敏捷,脑子聪明,倒是一根好苗子,若是送到训练营训练一番,定然能成为殿下的左右手。”
“那为何后来没有成功?”
“就是因为他太优秀了,反而遭来横祸。”白珣手里的扇子不再扇动,定定地看着阿旧,“三皇子和皇后一党得知殿下的计划,设法伤了那个鲛奴。他的胸口中了一支毒箭,是殿下拼尽全力留住他一命。可他从此变为废人,不能再为殿下所用。陛下偏爱三皇子,太子殿下在朝堂中也是处处受限,此事无处讨说法,也就不了了之。”
阿旧隐隐感觉到什么,激动地抬起头,颤抖着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
“殿下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此时的你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殿下为了保你,甚至都不愿你进入训练营,留你在身边亲自教导。”
阿旧苦笑一声,眼眶里已有泪水在打转。
能把利用别人说得这么清新脱俗,这也是白珣的本事。
“两年前被你们选中的鲛奴是谁?”阿旧终于还是压制不住心里的好奇,问了出来。
“苏伏。”
浅浅的呜咽声从阿旧的喉咙里传来,眼里打转的泪水都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她抱着自己的手臂,颤抖着嘴唇始终说不出话,在心中默默还原了当年之事。
苏伏当年本该进入训练营,却被三皇子所伤,差点丢了性命,是穆泽瑜救了他。
他还活着!
还活着就好!
可是他既然没死,这两年又是去了哪儿?为什么不回来找她呢?
“你们……你们选择我,也是因为我与苏伏的关系,是么?”阿旧心性玲珑剔透,稍微一想就明白其中的因由。
“是。”白珣不置可否。
“他在哪?”
白珣摇摇头,耸耸肩,说道:“救活他之后,殿下便遣人将他带走,我也不知他的下落。不过……每个府中都有鲛奴使用的记录册子,殿下也不例外。”
当然后面这话半真半假,白珣总归是站在穆泽瑜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他的任务就是让阿旧死心塌地地帮他们对付三皇子,别的他不会去关心。
而苏伏,就是能牵动阿旧的那颗棋子!只要能抓住她的命门,就不怕她不听话。
“你们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