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子救夫,南宫纯发下宏愿,他日发迹,必善待莫若晴母子。正是南宫纯曾受尽其兄侮辱,造成性格狠毒暴虐,一朝得势,便杀尽皇室成员。但他对莫若晴一直感恩,尽管南宫业身体残废,不是皇帝之相,仍未曾废太子之位。
使团被安置在洛城的驿馆,只有李道君前往太子府。
太子府占地极广,宏伟壮观,但里面小桥流水,清幽雅致。令羽杰领着李道君进入大堂,正面是一幅山居图,画风婉转,笔调细致,却没有落款。李道君久闻南宫业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从布局气象来看,一定出自南宫业手笔。
李道君伫立画作前,久久赞叹,只听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李先生,此画如何?”
李道君转头一看,一个身穿便服坐在木制轮椅上的年轻人,由一个内侍推着缓缓行来。李道君赶紧躬身一礼,“拜见殿下。”
“请恕我不便行礼。”南宫业笑意盎然,“我也多次听闻李先生往事,实令我钦服。李先生为救百姓之危亡,甘愿背负一世骂名,此高风亮节,如山居图中那轮朝阳,日日昭昭。”
李道君不禁眼含热泪,他出卖国家,劝兄禅位,是形势使然,避免百姓再祸于内乱。但几乎所有人,尤其那些道貌岸然之士,都对他的行为加以鄙视。他位居高官,只能选择沉默缄言,羞于发表政见。此次出使,如非为了国家利益,他是不愿前来的。南宫业自谦为我,称他为先生,是含有亲近尊重之意。
李道君激动地道:“殿下谬赞了,下使心生惭愧。”
“先生请坐。”南宫业手一扬,身后的内侍躬身退下,偌大的堂中只有他们两人。“实不相瞒,我派人拦截先生车驾,是为求贵国出使原因。我父皇性情刚烈,喜怒无常,我怕先生不知忌讳,徒惹祸端。”
李道君知道南宫纯一直口碑不佳,南宫业是太子,或许能从他那里探探口风。
“殿下,敝国秉承礼法,为保四邻和睦,未曾对外用兵。不料此次北邙国突施大兵,图我边关,蛮夷作风,实令人气愤。敝国天圣皇帝特遣下使前来与贵国结盟,共同对抗蛮夷。我们两国都是礼仪之邦,同属泱泱华夏之民,岂可任由腥膻之气在神州横行!”
南宫业沉默了片刻,“只怕此事甚难。前次父皇曾遣使贵国商议结盟,不想遭到贵国拒绝。父皇极好面子之人,一直耿耿于怀。再者敝国虽与北邙国是世仇,但几次征伐皆无功而返,父皇已生恐惧之心。目前父皇沉耽酒色,无心国事。唉,我行动不便,上次听令侍卫言说,民生凋敝,国祚不堪,可惜我目前连父皇之面也难见到。”
南宫业忧国忧民之色形之于外,身有残疾,心怀天下,但很多事心有余而力不足。李道君不禁心里一沉,此行关系重大,如无功而返,他有何面目去见萧天。
“不过,父皇近来宠信一人,得到她的帮助,事情或许有转机。”
“是谁?”
“玉惠妃。”
“可是闺名叫玉莞红?”
南宫业点点头,面带心酸之色。这个女人的到来,打破了父皇对母后的关怀,独宠后宫。而且替父皇生有一子,取名南宫盈,刚出生三月就封为英王。有几次父皇以他残疾为由,欲废太子之位,改立英王,若不是母后素有贤名,朝中老臣反对激烈,父皇对母后还有几分愧疚之情,恐怕他早已不是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