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慕容姝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拿着曾书意的绢布,想着还是等兄长行冠礼的那天再交还与他,绢帕上散着若有若无的芝兰香气,慕容姝想起曾于书中见过,君子修身立德,好空谷幽兰之雅,芝兰美玉历来为文人所喜,这一点,天下文人倒也并无不同。
将绢帕放置一旁,慕容姝于马车里小憩了一会儿,一觉睡醒,将将到了慕容府邸。大半日过去,晨间上好的妆已花了一般,黏腻的脂粉敷在脸上,虽是春日还凉快,也并不舒服,加之髻上插了一堆的金钗珠钿,立在头上使得慕容姝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负重前行。
一下府邸,慕容姝就命人准备了热水,于花房沐浴一番又换了身清爽的行头,才觉得自己又活了回来,想着以后如果可行,定要精简一下行头才是,免得一直受累。
因着慕容湛二十生辰将至,府中已竟开始布置冠礼所需的物什,府内上下,比起前几日,也显得忙碌了几分。慕容姝换好装束,才走出花房,就有婢子禀报说慕容湛在书房等她。挥退婢子,慕容姝走至书房,只见得慕容湛一人在房中画画,很是悠然的样子。
见到慕容姝,停了笔唤道:“阿姝快过来,给我这株兰花题上几个字。”走近一看,慕容湛画的是一株墨兰,笔画之间,颇见神形。
“阿兄画兰越来越好了。”从慕容湛手中将画笔接过,慕容姝由衷赞叹道,于案前稍微思索了一番,题上了不久前读到的一则训言:芝兰生于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以穷困而变节。
略显娟秀的行书映着画上的幽兰,也不突兀,以兰寓君子也恰好,慕容湛看着慕容姝题的字,赞了一声,即唤书童进来将画收好,语道:“这画送给文定兄正好,君子修身立德,也似他。”说完,还附和自己似的点了点头。
“这画是送给书意哥哥的?”慕容姝有点被惊到,这画怎么也像是自家兄长的随意涂鸦之作,自己这字也写得随意,这样会不会有些敷衍?可是提及芝兰,慕容姝能想到的最符合的人,竟也是曾书意,好像这画给他也刚好合适的样子。
“是啊!对了,阿姝,明日你去寺里一趟,请位大师来府里一趟卜筮吉日。”在慕容姝还想纠结的时候,慕容湛依然将注意力转到了另外一件事上,开口说道。
“哦,我明日就去。”慕容姝后知后觉的应下,想到自家兄长的冠礼也即将上日程,不由得问了句:“阿兄,几日后你加冠,父亲可会进京?”
“日前父亲回信说,江北事务缠身他一时走不开,他已经修书一封请了南山的宋文老先生下山来为我主持冠礼。”回话时,虽不明显,慕容湛眼底还是划过一丝遗憾,毕竟是成人之礼,父母皆不在旁,也不免心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