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慕容姝惊叫着醒来,发现枕边已经湿了一片,那样真实的梦,惊得慕容姝手心也布了一层汗。
约是听到里屋的动静,不久就有婢子端来洗漱的用品。
洗漱完,慕容姝整个人清醒了许多,看着镜子里二八年华的自己,心才渐渐安稳下来。
她应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依着宁远的性子,那一起的承诺几乎就不可能实现。宁远于现实面前,只会想着去退让,他想要去求得两全,可两全又哪有那么容易。等待的最后,不过是她一点一点的老去,看着他百子千孙儿孙绕膝,然后她自己却等成梦里那可怕的样子,至死也只有一座孤坟。
就像周婉,宁远于昨日称的也是婉婉,那样亲昵的称呼,不也应证了猜想吗,也许在等待的某一年里,他会说:“阿姝,对不起,婉婉不能没有我,你还是别等了。”到那时,容华老去的,失去信仰的慕容姝,又该怎么办?
被想法惊了一惊,慕容姝定了定心神,任着婢子给自己梳妆。镜中映照出慕容姝精致的妆容,脂粉遮去了昨日的憔悴,一双美目显得越发的光华灼灼,慕容家的女儿,也应当是活出这样的姿态的,怎能因着区区儿女情长而顾影自怜呢,心中如是想,自己与宁远,各自安好也许才是最好。
用完早膳,一扫先前的不振,慕容姝又开始了她奔忙的一天。
在昨日的花朝会上,慕容姝虽走的急,也没忘了与几家贵女约着去郊外赏花,打扮一番又向慕容湛报备了一声后,就乘着马车去负了约。
待慕容姝到达约好的谢桥时,几家的马车已经候在了那里,见到慕容家的车马,有贵女掀开车帘轻唤:“阿姝妹妹,快到姐姐这儿来。”正是琅琊王氏的长女王兰。
一众贵女里,慕容姝也只愿意和王兰一人相处,即遣了车夫将马车听到王家的马车边。见着人已到齐,几家的队列才启程。
二月之初,百花争艳,大周素有百花朝圣的说法,故定以二月二为拜花神的花朝节,花朝前后,邺城花是开得最盛也最美,渐渐地,京中贵女就有了拜完花朝去游春赏景的习惯。
行进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到了游春的地点,众女下了马车约伴赏花,另有下人去搭篷张罗吃食。
周人爱花,惜花却也爱折花,每年二月四出游,京中的各家小姐总要亲自摘朵枝头带露的娇花插上以示朝气,形成风气后,相互见到总要攀比一番谁头上的花最名贵,最好看。
慕容姝向来喜欢桃花,春桃虽不是什么名花,却自有一股夭灼,早晨出门便折了枝含苞吐露的复瓣新桃插上,在群芳掩映中,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而王氏崇尚君子之气,王兰遂顺了其名,别了枝兰花在发髻上。慕容姝看着她眉目间的清婉之气,与发髻上的兰花相应,不禁对王兰生出几分亲近之意。
“王姐姐头上这花真别致,与姐姐今日的妆容特别映衬。”慕容姝由心赞叹道。
“妹妹这花也甚好,桃花夭灼,果实也生得盛,的确是宜室宜家的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