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两边野生着许多花草树木,贺卓武平常上下山也最爱在山道上慢慢遛马,欣赏这沿途的草木。
不知何故,今日这些花花草草个个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没精打采的!
贺卓武瞧着,苦笑道:“怎的?莫不是你们也能感觉到我这路人的心情,跟着一起不快活吗?”
不知是不是有风经过,贺卓武身旁的那些草木仿佛在微微点着头。
“哈哈……”贺卓武不由大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罢了!罢了!便让我暂且抛去这烦恼,免得煞了这大好的风景!你们也与我打起精神来!”
说完他双腿一夹,一声“驾——!”催马往山上疾驰而去,而他身后的花草树木居然十分听话地个个挺直了腰杆,恢复了平日的欢快……
万木寺大雄宝殿,智心方丈正带着弟子们做晚课。
一年轻僧人自殿外轻手轻脚地走到智心身旁,低声禀道:“师父,山门外贺二公子求见。”
智心垂闭的双目并不打算睁开,缓缓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禀师父,已近戌时。”
“我寺寺规,申时过后,闭门谢客!你都忘了吗,千德?”
千德欲辩解道:“徒儿以为贺二公子与师父相熟,故而……”
智心一抬手打断千德的话,睁开眼瞪着千德道:“规矩便是规矩,谁也不能坏!”语气很是严厉,千德不敢再说,虽然他不明白一向和蔼的师父为何因此事发怒。
智心复又合上双眼,平静地说道:“去回复贺施主,请他明日辰时再来。”
“是,师父!”
智心继续带着弟子诵念经文,可还没念半段,前殿忽然传来打闹声!
正疑惑中,一矮胖僧人跌跌撞撞冲了进来,边跑边叫:“不、不好了师父,那贺施主硬闯……山门,已经打、打进天王殿了!”
智心一惊,他不知这贺卓武因何事至于非硬闯寺门不可,这是其一;其二,寺里派守山门的都是现下寺中的好手,居然拦他不住?
再瞧那矮胖和尚,左眼被打出了拳大的黑眼圈,右嘴巴鼓起一大块!
智心皱眉道:“千道,你怎伤成这样?”
千道嘴肿得话都说不清了:“那、那施主……好大的力、力气,我与千、千德师兄两个都打不过他!”
“千德呢?”
千道揉着嘴巴,缓了缓道:“千德师兄也受了些伤,正与天王殿千过、千悔两位师兄跟那施主纠缠着!”
“竖子无礼!待我去擒他!”
一壮年僧人霍地站起身来。
这僧人虎背熊腰,长得凶恶,只见他黑面无须、粗眉连心,豹头环眼、阔鼻大嘴,呵斥着便要往殿外去。
“慢!”智心喝住那僧人道,“千绝,你带着师弟们继续做功课,我亲自去会他!”
“……是,师叔!”
这千绝表情有些不甘,倒还是听话。
智心赶到时,天王殿的打斗已然结束,只见香案翻倒,供品散了一地!
贺卓武左脚将千德踩在地上,双臂一边一个将另外两僧人夹在腋下。
可怜那三个和尚,兀自挣扎,却无法挣脱。
“贺施主,真好手段!还不住手?”智心既怒又惊。
贺卓武见方丈到了,打个哈哈,撤了脚,双臂上翻,将千过、千悔稳稳放下。
三个和尚一脱身,各后撤一步,仍呈三角之势将贺卓武围在当中,只是架势摆好,却不敢上前。
那千德和尚只竖起左掌,右臂软塌塌垂在身侧,应是脱了臼。
“大师啊,你这什么寺规?好没道理!你们又未睡下,何故不肯见客啊?”贺卓武忿忿道。
见这位贺二公子颇有些恶人先告状的意思,智心不怒反笑:“申时一过,闭门谢客,寺内不留客宿!此乃贫僧二十年前接掌本寺时所立寺规,至于为何而立,贫僧不需要向施主交待。然施主夜闯本寺,伤我寺众,倒是要给贫僧一个交待。怕不是要与贫僧弈完那局棋吧?”
贺卓武不是听不出智心打趣的话里含着的怒气,却佯装听不懂地摆摆手。
“下棋是小事,日后机会多多。我这会儿来,自是有非常特别了不得的大事!”
“哦?施主说来听听。”智心倒开始有些好奇了。
“大师,我要在这儿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