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是忍不住相视一笑,“顾家大小姐的话,自的信的。毕竟这天底下做生意的便没有不信顾家这块招牌的。”。
周灵素的促狭倒是叫顾亦有些不好意思,这一二十年她不过是个长在富贵窝里的娇气包罢了,那里会什么生意,算什么顾家人哟?
顾亦含笑抿了口茶,虽不后悔,却也遗憾少了一种不一样的念想。
“我却是第一次练手,阿素可是要在想一想,毕竟十万两也不是个小数目。按着咱们两个的契书,这钱可是亏了便亏了。”。
周灵素不可置否,却是半点儿不为所动。“亏了便亏了,亏在顾家这块招牌上不亏。若是不亏,我却是能赚个盆满钵满。”。
顾亦趴在桌子上笑得不能自已,她想她却是明白那位号称活阎王的将军为何被这么个不起眼的女子给迷住了。分明就是个赔本赚吆喝的买卖,于她眼中当真是能赚钱似的。复又思及她为此亲力亲为做的那些事,一条条逐字逐句反复琢磨推敲的契书,许是于她们这样的人家来说是赔本赚吆喝的买卖,但是于她而言只怕是活人无数的生计才是,如此却也是算是亏不了本。
幸好她与清客本就是想做件功德事,而非与人瞧的花架子,如此想来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愿如阿素所言,以茶代酒先庆我们马到成功如何?”。
漂亮又温暖的人言笑晏晏的看着你说着动听的话,想来没有人拒绝得了。周灵素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那里又会拒绝得了。
“马到功成。”。
“马到功成。”。
两人皆是一饮而尽,彼此心心相惜倒也算得上是知己二字。
“若非这京城还有父母双亲,你与清客等知己好友,我却是不愿回来的,这京城的风雨当真是大。自我回来不过短短月余却是不知见了几家兴衰。”。
周灵素顺着顾亦的视线穿过推开的窗户远远地便瞧见那一溜儿形同犯人羁暂羁押之人,心下倒是没有多少波澜。
“这人若是生病了,不治病灶如同脚痛医脚头痛医头,治标不治本早晚总是要烂进肺腑的。身上的腐肉还是早些割干净的好,省得埋汰人。”。
顾亦知她这是恼了那些拿边军做筏子的人,毕竟不论任是你如何冷清的人,若是自个儿的心头肉被人拿来做筏子便必不可能在维持得住往日的姿态。同样的任是你在菩萨心肠的人也见不得人拿刀子一刀刀的割你的心头肉。
“却也是这个理,只是可怜那些稚儿罢了,这牢狱之灾却是不知能不能熬得过去。”。
所说稚子,周灵素初为人母自是有万般慈母心肠,不过是默了片刻便道:“祸不及家人,便不该惠及家人。纵是他们可怜,比他们可怜的却是不知凡及?时也,命也。今上并非嗜杀之人,若非罪大恶极,却也不见得留不下命来。”。
到底念及顾亦这生来便在富贵窝里的娇女子,周灵素只好一忍再忍一压再压,并未说那些残酷之极之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