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瞎子点点头,随即问那两个店铺伙计道:“这半个月收入怎么样?净赚了多少?”
那个矮个子上前说道:“前段时间东巷那边有一户富豪家里嫁女儿,订了足足十两黄金的珠宝做嫁妆。其他的赚的不多,净赚的话估计也就一百两银子多吧。”
秦瞎子三人听了这话后皆是脸色沉重这家伙可是把脸丢到别人家去了!“知道了,你们晚上就住店里吧,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
一路上潜行在夜色中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的夏繁星,却被马上的小胖子轻声的嘟囔给弄得哭笑不得。
小孩子好奇心重,一开始的面生过去后,这家伙就显得有些话痨了。
“大哥大哥,你们宗门里的人是不是都不用吃饭的啊?”
“大哥大哥,你修为这么高,是不是能直接把姓李的王八蛋揪出来啊?”
“大哥大哥……”
诸如此类,夏繁星无奈地应着。骑在马上的秦瞎子一言不发,临近地点时,才说了一句:“黄贵,这小子敢住在这里?和谁一起啊?离我那鬼巷竟如此之近?”
秦瞎子脑海中回想起李姓少年的面孔,很活泼的一个人。
夏繁星这才注意到三人现在所在的位置,其实就是秦瞎子住的那条小巷的另一头。“鬼巷”是东西走向的,而柳叶巷和那李姓少年家住的小巷则是南北走向。
“我不太清楚,不过听他们几个说他不是长安本地人,好像还有个相好的。”
“进去探探情况。”秦瞎子飞身下马,顺带着把黄贵抱了下来,一拍他的屁股。
夜色浓郁,周围只有微弱的灯笼火光。李姓少年的家门看上去倒很气派,两边还贴着对联。黄贵听了秦瞎子的话后,转头对夏繁星说道:“道长啊,那个你能不能在我身上加点什么符咒之类的?我怕那家伙拿刀砍我啊!”
夏繁星想了想,觉得也是,弹指之间一张符箓从腰间飘到了他的手掌里。夏繁星轻声念咒,指间冒出一团微弱的火光将其焚尽,看得黄贵目瞪口呆。夏繁星的手掌再一收,燃烧后的灰烬就被他收入了掌中。“吃了它,可以挡好几下刀剑了。不过你记住,若是发生争执,逃出来就行。千万不要还手,更不能伤了他,这是咱们修道中人的规矩。”
小胖子苦着脸吃下那团符灰后,利索地爬上李姓少年家门外的矮墙,钻了进去。
“这算哪门子规矩啊?”许久没有说话的秦瞎子突然开口道。
“您不知道吗?修道之人若是能随意伤人杀人,这世上岂不是要乱套?”夏繁星回应。
“呵呵,你说的是那天道五衰的刑罚?灵气出体后,若见凡人之血,便会引起反噬,引来天道的惩戒?”秦瞎子不屑地笑笑。
“怎么了?若非有此规矩,坐在金銮殿上的怎会是玄宗皇帝。而且整个世界都会投身修道之中,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整个天下的纲常伦理都会崩坏。”夏繁星记得这些话自己小时候师父告诉他的。
“理虽不错。”秦瞎子搓搓手,见黄贵进去有一会儿了,便把耳朵贴在大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过了一会抬起头继续说道:“不过尔等行事处处拘束,空有一身道法,却只能在宗门内使用。这普天之下的快意恩仇,都不能打不能杀,此绝非为侠之道。”
“在外面也可以使些普通拳脚功夫啊。修士炼气炼神的基础便是炼体,高人一拳一掌便有开山断江之力。”
“错了,这不同。”秦瞎子摆摆手,“心中充满恐惧,恐惧天道五衰的刑罚。那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无法竭尽全力去做一件事的感觉,便不是侠客之道。做再多自认为的义举,也无法达成内心的侠道。”
夏繁星沉思片刻,有些迷惑。秦瞎子又笑着开口道:“别担心这个。这仅仅是我认为的侠道。之前说过了,行侠仗义皆是为了修养吾等内心之道。你我内心所认为的道必不相同,何来对错,何须为此担忧。可能,还是我肤浅片面了呢。”
夏繁星对秦瞎子刚才说的话还是有些困惑,他感觉自己长久以来所认为的规则道理,似乎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尽管还不明白,但他还是说:“受教了!”
秦瞎子说:“摒弃执念,是你们宗门常说的吧?何必执着于此,有些想不明白的,慢慢就会明白了。”
“是啊。不过执念与执着倒是两回事了,师父说过,人生在世,有些问题是必须想明白了的。不过,也不必太着急。”夏繁星笑笑,说道。
突然从大门内传来一阵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拖在地上磕磕碰碰的声音,然后门就被气喘吁吁的黄贵打开了。小胖子手上拖着一个沉重的麻袋,见到两人,喘着气,笑着说道:
“老大,道长,那小子跑路了,找不到人不过,他把这半个月调包走的东西全都给留下了,都在这个麻袋里,和账本上卖出去的没有出入。既然东西都找回来了,也不算白跑一趟!就饶他一条狗命吧。”
秦瞎子一步跨进去,抢过麻袋,骂了一句:“你懂什么?你会看珠玉真假?那小子就这么逃了,图个啥?让老子先看看这袋子里的是真是假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