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阴煞宗护山门口。
姬烟柳走在前方,夏繁星缓慢地踱着步子,跟在她后面。凌晨时分宗门内基本上空无一人,弟子们不是在自己洞府内打坐修炼,就是经过一晚上双修采补之后精疲力竭,倒在床上大会周公去了。
姬烟柳站在了护山门的边上,周围晨雾蒙蒙。夏繁星走近来,柔声道:“仙师吩咐你的事情都记住了吗?你不怕外面的男人吧?”
“喂,我师尊吩咐的事,还用你说啊?男人,男人要都是夏郎你这样听话的大狗狗,有什么好怕的?”姬烟柳对着夏繁星眨眨眼那天自己趴在她身上如饥似渴地舔舐她的双峰,使得他彻底落下了这么一个不太好听的绰号。
他径直走向姬烟柳,露出一个坏笑,伸出手捏捏她的脸蛋,“再敢这么叫我,你下面那处禁制是要别的男人来破除了?”
“要是有合我心意的郎君,怎么不行呀?哪像你,就知道阴谋诡计。”姬烟柳笑着说,夏繁星的手已经在她身上摸来摸去,作为回应,她也轻轻摇曳着自己的曼妙身姿。
若是有其他弟子看到这一幕,估计得惊个半死。这两人现在看起来,就像热恋中的情侣一般。
离别前的一刻,夏繁星心里也不知道这种暧昧的感觉到底是真是假了。
“夏郎,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的父母?”依偎在夏繁星怀中,姬烟柳突然唐突地这么问了一句。
“他们或许此行能够遇见吧。”夏繁星从她脸上抬起头来,笑着回答。
自己的父母,也只听师父心衡道人讲过几句。也不知道如今父亲是生是死。
他原本不该姓夏,夏是他舅舅的姓。他的生父,听师父说二十多年前曾在朝中执掌大权过。但具体是谁,心衡道人则闭口不言,也没有告诉过夏繁星他的本姓是什么。至于自己的母亲,却从没听师父提到过。
“他们,是长安人?”姬烟柳问道。
“我记事起就在屠豕宗内生活,从小是跟着师父的。但他很少提到我的父母。只知道,我生父似乎曾经在玄宗朝廷里有些地位。这么久也就没什么想法了,师父就跟我的爹一样。”夏繁星回答道。言罢,又把脸凑近姬烟柳的樱桃小嘴。
姬烟柳笑着推开他,说:“有人来了,你别”
“好对了,仙师让我去拜访的那个人,听她说你见过?”夏繁星恋恋不舍地抬起脸,问道。
“一个瞎眼的游侠为人很冷漠的,我只在师尊卧室里见过一面,都不敢靠近他。”
夏繁星心中一动,瞎眼,游侠,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听说过?这人会是谁?
他一边腹诽着,一边想:能与华容雨扯上关系的游侠,虽然是凡人之身,也肯定有不小的本事。自己无意间听说过,也有可能。
夏繁星往周围看了一圈,除了蒙蒙晨间薄雾,根本没见到什么人。微微一笑,又扑到姬烟柳的身上,嘴巴不老实地向她双唇贴去。缠绵悱恻好半天,两人才徐徐分开。
“大唐的武会,为什么要在冬至日举行?不能早一点吗?”姬烟柳埋怨似的开口道。
长安城内每两年会举办一次武会,原本的规模很小,只有少数江湖上非修道宗门里的习武之人前来参加,含金量也很低。几年前安禄山带史思明入京面圣,适逢冬至之日,平卢兵马使史思明偶然撞见这一大会。心血来潮之下,他参加了本次武会,过五关斩六将,最终却完败在一位聋哑的游侠手中。那位聋哑游侠给他和安禄山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感觉这个武会有点来头。
两年后,这对兄弟又来长安城内,专门前来参加武会。安禄山肥胖,武艺远不及史思明。但史思明这次又败在一个独臂游侠手里,而且又是完败这更令两兄弟瞠目结舌。
后来安禄山认杨贵妃做母亲,深得玄宗欢心。一次机会之下,他向皇帝陛下进言,暗示他可以注意一下长安城内的武会以及城内的游侠。可以把武会的规模弄得更大,召集天下有本领的武士前来参与。
衰老的玄宗没有对安禄山抱任何怀疑,便听其谏言,在那一年冬至,圣驾亲临西市一角正平静进行的武会。
场面一下子变得极其热闹。然而这次史思明和安禄山连前十都没进去,夺得头名的又是一个游侠,不过他没有左手。其余九人,实力皆远超前几届。
玄宗大喜,立刻令杨国忠重点扶植,大力宣传长安城内的武会。还派内宦前去民间拉拢那三位残疾游侠,可惜没有成功。
但是大唐武会的名声已经传开,陛下亲自为其宣传,分量一下子重了起来。后来几年来的人越来越多,俨然已成为大唐第一武道盛会。
只不过虽然每一届都有很多的武道雄才脱颖而出,但那三位游侠却再也没有出现过。更没有像之前那样,每一年都被一位残疾游侠夺得头名。
所以夏繁星有点想到了自己要去拜访的人,也是一位残疾的游侠?不过是一位瞎子。
华容雨给他安排的行程,是在长安城逗留一个多月,等永梅秘境关闭时再回宗门。不过在冬至这一天要出宗门一趟,与姬烟柳一同前往长安城武会。具体要做的事她说到时候会告诉夏繁星的。至于要以什么借口出来,华容雨表示他用不着担心,她自然能安排好。
“夏郎?”姬烟柳摇摇他的手。
他这才发现自己沉默好久了。“应该是武人讲究阳刚之气,又有冬至一阳生的说法,讨个彩头吧。”
“唉,要是能早点就好了”姬烟柳水波粼粼的两眼中含情脉脉。
“你要是想我了,随时可以出来啊。”夏繁星将手放在她的脸上,笑笑说。
“嗯人家还是有点怕生的啦”
夏繁星见状,便说道:“等我在那里安顿下来后,立刻写一封信把地址告诉你。你如果要出宗门的话就写封信回来,我来这里接你总可以了吧。”
姬烟柳把脸往他手上蹭了蹭,“那你一定要一路小心早点落脚。说不定我明天就像出宗,你得来接我!”
“我,尽量随叫随到,哈哈!”
说罢,夏繁星神色变得平静下来,伸手轻抚姬烟柳额前细碎的玉丝,道:“那天在牢里的时候,我问了你几个问题,有一句话,却一直没有说。”
姬烟柳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叹了口气,轻轻地将头靠在夏繁星的肩上,“我知道是什么。”
“呵。当时我只问了你,有没有人指使你和我做那种姿势的。但却没有问,从一开始你突然变得那样,主动来找我做这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是说,是李长老他们的意思?”
姬烟柳轻声道:“你若是想知道,我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