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柜子里,她忽然怔住。记忆中她的衣服甚至比不上那些宫女,惟有这件,上面的凤凰,是母亲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这不是我笈笄时,娘提前给我做的嫁衣?……”冷宫里没有好东西,端妃娘娘,也是七哥的生母,托人买了一匹料子,卖料子的人,是虞国人,所以这料子,风格也是虞国的风格。
娘说姬天滦是虞国最尊贵的小公主,正如同娘曾经是虞国公最喜欢的女儿一样,美丽。
绛红色的嫁衣如同死前母亲喷薄而出的鲜血,渲染离别。
也同样小心收起,放在了纳戒的最深处。如果可以,她再也不要想起这段回忆。
基本搜刮得差不多了,再看看那些陪葬品,可以卖很多钱呢。挑挑拣拣地,看着顺眼的就拿了,不顺眼或拿不走的就砸了。反正这些是陪葬品,是她姬天滦的陪葬品。
出去的时候,和来时不一样,一路顺风。
外面依旧是深夜,同样,五里之外的小酒馆烛火星星点点。
“老板,多谢你们将灯台借我。”姬天滦面带疲色,将灯台放到柜子上,嘴中轻轻启齿,“还有,给我来一坛酒,最烈的。”
掌柜也惊讶一下,道:“小兄弟,你深夜孤身一人,喝醉了无人照顾,何况你看起来才十岁……”
姬天滦一怔,是啊,这身体才十一岁。但,她心情不好,又如何?将一个金元宝放在上面,发出清脆的敲击声:“老板,我说了,一坛酒。”
店家无奈,只得取来。“这酒坛我也一并拿了,剩下的钱……咕噜、咕噜……”她抱起酒坛子,仰头开怀,“不用找了。”
走出酒馆,走在驿道上,群木月色,她只身独影,羸弱的小身板抱起半高的酒坛。头发凌乱,身上有点点的血迹,因为没有及时处理伤口,血液又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