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断地在密林中穿行。反复的辗转腾挪,密林的灌木、荆棘、枝叶对他毫无影响,仿佛他就是身在广袤的平原上奔行。
忽然回头,少年通过他超人的听力,明白了“他们”也在后面穷追不舍。
该死,这样没完没了的。
少年心中暗骂,转身,踏步,再度向左垫步,右脚踩上树干。树干上藤蔓因为少年脚踩的冲击不断地震动,好似拥有生命一般。他顺势跳起,左脚踩着另一颗树干,就这样跳上了一株及其高大的云杉上。
他没有停留,灵巧地在树枝之间穿行。
能够听到,“他们”因为少年留在地面的痕迹突然消失暂时停止了。
不过那仅仅只是暂时的,以“他们”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和搜索能力,很快就能猜出少年的行动。
果然,伴随着及其轻微的震动声,“他们”同样选择了跳上树木去追踪。
虽然没指望就这样甩掉,但是反应这么快,很有可能赞布吉也在里面。
那家伙也投靠了吗,如果为真被抓到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你果然在这里。”
浑厚的声音钻入耳朵。
少年下意识抬手格挡,没想到来着力量完全超过他的想象,仅仅一拳的冲击力就让他飞了出去。
混乱中,少年能够看出自己被打出了密林,向着一处断崖飞去。如果不及时停下来,便会从不见底的峡谷间坠落。
急忙在空中调整姿态,少年虽然狼狈不堪,仍旧以还算平稳的姿态落地。能够听到脚边传来石头落地的声音,他却没办法放松下来。
攻击者见这一击并没有将少年打下悬崖,没有追击,而是向后一跃,伫立在少年面前。
是一个褐色肌肤的少年。虽然说是少年,但是脸部和裸露出来的肌肉,却刻着厚重的伤痕,教人看不出本来的面貌。黑色的眼瞳中充斥着坚定与冰冷,可以预见到,与他交涉的可能性是完完全全的零!头发被完全剃下,上面隐约可见戒疤与一道几乎是横跨头顶的竖向可怖疤痕。
他的身材很瘦削甚至是瘦弱,裸露出来的肌肉也没有那么的扎结,仿佛就是一层皮包着骨头。然而少年明白,这种肌肉远比那些看着很结实的肌肉恐怖了数十倍不止。
“赞布吉,这半年来不见,你居然这么快从肉体蛊中修行回来。”
少年强压下接近暴走的气息,声音平静地与眼前的人交谈。
所谓肉体蛊,就是将修炼者埋入九九八十一种毒虫之中,泡以剧毒之药,在这毒中之毒的环境中不吃不喝不睡一年到三年时间,借以这种环境淬炼肉体与精神至强。这也是一种仪式,成功者有权利向上一步,踏入核心。
“托你的福,苏星极。我听到那样的消息很震惊,便提前结束修行出来了。”赞布吉的语气中流露出痛心,“没想到你居然会背叛我们。”
眼神毫无变化。
“背叛?明明我才是被背叛者!”
少年也就是苏星极站起身,大声吼道。
赞布吉还未回应,他的后面走出一个人,不住地拍手:“你就尽管地抵赖吧,背叛是不争的事实,如何地说辞背叛者的烙印早就深深地烙在你的灵魂里,就算到了天涯海角你也是背叛者。”
来着是一个标准的亚洲人面孔,年龄大约已经过30,穿着一身华丽的僧袍,只有右手部分裸露在外。裸露在外的部分肌肉和正常人不同,一道道的突起像树根一般,向心脏部分聚集。这些突起向后延伸,将他的右手完全地包裹,令人有着难以描述的不适。他和赞布吉站在一起,反而还显得赞布吉高大许多。
面相枯瘦苍白,宛如死人一般。
“塔卡,你这个害死松坎达木杰孜的家伙,没资格说我!”
“果然是生气了,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值得我们的一位杰孜背叛,他的人生应该是发光发热了吧。”
塔卡语气带着强烈地轻蔑。苏星极拖起气息尚未完全平息的身体,就要向塔卡扑去。
“欸呀呀生气了?何必为那种家伙生气,他可是要把尼黑兰带到圣地的罪人呢,要不是我们及时处理圣地早就被那帮野蛮人破坏了。”
“圣地?光军正统早已失传那么多年,所谓圣地早就对我们一文不值,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们死了那条心,让山下的村民能过上平稳的生活!”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看来罪人对你的影响可真是不小呢,毕竟是他在尼黑兰的基地将你选中,又教导了你十几年。但是啊这个可不能让甘珠丹池听到,不然到时候追击你的就不是我们,而是那些佛陀了。到时候恐怕你就没有那么好运还能在这里闲聊”
塔卡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向前几步,站到赞布吉的前面。
“这样吧,如果你能在这里投降,并成为我推翻甘珠丹池的一部分力量,我或许能在这里放过你,回去求求情让他给你一条生路。”做着轻佻的动作,塔卡仰着头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那么杰孜大人,你会怎么选择呢?在这里粉身碎骨?亦或是随着我推翻他而更进一步?”
塔卡的声音在苏星极耳中是那么尖锐。
“你这个家伙,我要把你活生生撕裂!”身处愤怒的苏星极向塔卡奔去。
“看来谈判破裂啰?那好,赞布吉,解决它。”
塔卡一脸惋惜,拍拍手,又转身拍了拍赞布吉的肩膀。
赞布吉看了一眼怒气冲天的苏星极,又看了一眼塔卡:“那就按之前承诺的一样。”
“欸你都堪达了还这么磨叽,好好我会遵守的,而且完成这个我会向甘珠丹池引荐你,想必你也会升到杰孜。”塔卡不耐烦地挥挥手。
“杰孜不重要,你只要遵守我们之间的承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