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那个邋里邋遢的中年男子已经吓傻了,他从来也没有想过皇帝会距离自己那么近,见到李云卿的那一刻满肚子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如今听有人说自己是疯子哪里还能顾忌那么许多,歇斯底里的大喊道:“皇帝陛下!草民不是疯子!实在是因为草民有天大的冤屈不得已才冒死阻拦圣驾,事关一县百姓的身家性命啊,皇帝陛下,草民和寒天县的百姓冤枉啊!”
李云卿冷冷的对那骑兵统领道:“退下!”
骑兵统领原本以为自己玩完了,却不想皇帝并没有责罚自己,连忙退到了一旁。拉着中年男子的两名兵士见此情景自然也连忙退到了一旁。
陈忠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把椅子放在了李云卿的身后,李云卿瞟了陈忠一眼便坐了下去,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淡淡的道:“朕来问你,你可知拦截朕的车驾告状,无论有何缘由都要杖责五十!”
“草民知晓,莫说只是受些皮肉之苦,只要能面见天子,即便是要了草民的性命草民也心甘情愿!”中年男子的语气很是坚定,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
李云卿闻言点了点头道:“好,五十杖朕给你记着,你有何冤屈仔细说来。”
中年男子闻言大喜,只是还没等其开口,陈忠却先一步道:“皇上,眼看就要到祭天的时辰了,不如先将这位苦主安置好,等陛下祭天完毕再听他的冤屈也不迟啊。”
李云卿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却无法让人感受到多少温暖:“朕当街问案就是在祭天!让老天看看这天下间的是非冷暖!”
杨斌此刻早已经将前后三里之地完全封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皇帝当街审问苦主,这种事情可以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安全自然是头等大事。赵冰颜此刻的内心却是翻江倒海,她自然知晓李云卿爱民,却没想到李云卿能做到如此地步!
中年男子思索了一阵开口说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寒天县地处大乾与冰傲国边境之地,十分苦寒,粮食产量虽说不算低但相比中原腹地来说却是大大的不如。每年缴纳朝廷的赋税,剩下的粮食也只是刚刚能勉强度日罢了。但虽说如此百姓的日子也还算过的去,饿不死人。可自从两年前开始,寒天县令王博就下令让寒天县的百姓去挖铁矿,说是比种地还能吃饱肚子。百姓们自然是愿意的,因为种地从来都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
很多百姓都选择了放下自己手里的农具去挖铁矿,到地方只要好好干活不光一日三餐管饱,还有工钱可以拿。有这样的好事情,百姓们都觉得自然的好日子要来了,比起种地挖矿实在是好日子。可是好景不长,渐渐的百姓们发现工地上隔三岔五的有人死矿井之中。但这并没有引起百姓们的在意,死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左右死的又不是自己,而且相比死人带来的恐惧大多数人更愿意每天吃的饱饱的拿银子。
可是渐渐的百姓们发现死的人越来越多,死的人越多上面的人就会送更多的人下矿井去挖矿。这还不算很美,半年后到了收赋税之时上头的官员居然说让寒天县的百姓拿银子来交赋税。结果辛辛苦苦半年光景赚取的银两在自己手上转了一圈就又成了别人的,这让百姓们无法接受。没多久就出现了矿工逃跑的事情,结果那些试图逃跑的矿工被杀了。到最后王博干脆派兵将矿场围住,白天黑夜的监视百姓们挖铁矿。
这个看似疯子的中年男子是一个读过几年书的秀才,要不是三个月前被当成死尸仍在了乱葬岗他根本就不可能生还。此人虽说是个落魄书生,但心中却存浩然正气,逃出生天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如何解救寒天县一县的百姓。他之所以选择直接来泰安城告御状是因为他害怕这件事情有着更大的干系,害怕出现官官相护的情景。王博身为一县之尊居然敢如如此的对待百姓难保其身后没有更大的人物,所以直接找当今的皇帝是最稳妥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