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几秒后,出现于凌晓春被门槛绊了一下,摔倒在他的身上。
“轰隆!”
在周围人幽怨恐惧的眼神里,大门重重合拢,发出巨大的轰鸣。
“凌晓春,凌晓春,你怎么了”
看着她苍白的脸颊,陆北羽心里狠狠一痛。
“她中毒了!”
洛忆霖从人群中挤上来,目光停留在她手背上的咬痕处。
那儿黑色的血正一点一点地向外流出
天上的月亮像是被定格在了原处一般,无论过去多久,也并未产生丝毫的移动
而所有人的钟表,更是早已安静了下来,不再发出“滴答滴答”的脆响
“砰!”
高楼顶部,它踩着一只翅膀被折断的幻翼,捏着的长剑上沾满了血迹。
视线之内,威严的城主府渐渐被密密麻麻的怪物所彻底包裹。
“吱呀”
当所有人在怪物兴奋的嘶吼声里瑟瑟发抖时,城主府的大门缓缓推开了
“问天,我前,你后,准备死战。”
“是,城主”
大树之下,陆北羽抱着凌晓春,上官幺幺靠着洛忆霖,就这么一起静静地坐着。
不远处,天工公会剩下的几位速建师一人不少,全部围着皇无极为他疗伤。
“北羽哥”
人群中,沫晓生和墨轻云两位高级建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瘫倒在陆北羽跟前:
“刚刚得到消息,其他三大公会,一个人都没逃出来
“他们都死了”
这个消息使得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死寂。
但是,其实并未带来多大的影响。
因为所有人的神经都被这地狱一样的场景所麻痹了,在这一个晚上,经历了太多太多。
死去的人早就不是少数,泪已经流干,心跳也逐渐地放缓,眼前所见不再会让他们反胃。
纵使血流进城主府的院落,涂抹刺眼的颜色,他们也只能默默地看着,不知道是在等待黑夜的过去,还是在等待自身的消亡
一个城的人,缩小到一个不大的城主府便能装下,剩下的要么是有实力者,幸运者,被护者,要么就是一心只顾自己的胆小者。
显然,除去公会的最后三十多人,剩下的大部分属于最后一种。
“吼呜!”
“砰”
越来越多的幻翼自天空俯冲而下,一头撞击在城主府的禁制上,发出好似玻璃受击的闷响。
门外的怪物疯狂地挤向前院后院大门挤来,如同被洗脑了一般,浑身笼罩着猩红色的月芒,神情癫狂,仿佛强闯的后果怼它们来说不是死去,而是新生。x
院外,三米多高的石墙洒满了鲜血,铺满了木梯。
它们爬上围墙,不要命地拿出武器敲击无形的屏障,和那些幻翼一同被弹飞出去,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地重复。
抬头遥望,无形的空气开始泛起丝丝涟漪,随着越发密集激烈的攻伐不断动荡。
如此煎熬折磨下,终于有人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钟表,哈了一口气,凝视上方的指针。
映入眼帘的是不断跳到下一格却又无声折回的秒针。
不知过去多久
“乒!”
头顶,在黑压压的怪物奋力的击打下,空气中赫然出现了一道触目惊醒的裂痕。
那是禁制即将承受到极限的象征
“还是逃不过去啊”
陆北羽悲怆地看向头顶那得到号令,瞬间飞向空中组好队形,准备发动最后一击的幻翼。
一旁的皇无极默默起身,遥遥眺望那怪物与怪物缝隙间的血色月光,目光一阵失神。x
“带着他们好好活下去”
“笙歌会长,抱歉了,我做不到”
“吼呜!!!”
“咔擦咔擦嘭!”
巨大的箭矢骤然撞击于裂缝之上,泼洒热血,撕碎屏障。
点点好看的银色星光自缝隙口子处分解坠落,撒了一地,渐渐熄灭,好看得异常
就像众人心中灭去的希望
“没了,什么都没了”
绝望的居民们抱着身畔的亲友,眼光黯淡,绝望地闭上眼睛。
天空中,恶魔的狞笑插进每一个人的内心。
“扑通”
后院,豹城管那健壮的躯体染满了血迹,终究还是慢慢倒下。
火舌舔进了墙院,灼烧着城主府的牌匾,将仅剩的避难所化作人间炼狱,生死囚笼。
“没有退路了。唯一的选择,放手一搏。”
面对一只只从墙上翻下的怪物,皇无极从工作台上抽出一把铁剑,轻声道:
“我相信能走到现在的建筑师,没有一个是胆小之辈。”
“锵!”
此番话落,归属天工的所有建筑师纷纷拔剑,神情冷冽。
“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反咬一口的。”
苍云群众同样站起,擦亮手中的武器甚至工具
陆北羽将凌晓春靠到背后的墙边,同样提起了沉重的铁剑。
“吼呜!”
幻翼的咆哮从苍穹垂落,死神的双翼遮掩了天空。
每一次俯冲,总有一条血线极力渲染昏暗的空气,分不清究竟是敌是友
烈火席卷了脚下的每一个角落,吞噬了倒下的尸体,烘干了还没来得及落地的血珠。
银色的游蛇在垂死挣扎,时不时会从火焰中弹动一下,证明自己还有口气,旋即又沉入了火海。
无力苍白的挣扎里,天工的建筑师倒下了,苍云的建筑师也接着被埋没于尸骸之中。
“砰!”
皇无极狠狠地被剑气推到墙上,猛咳一口鲜血。
“啪!”
陆北羽被一只僵尸压倒在草地上,抓着它的手臂,看着它的爪子离自己越来越近
洛忆霖和上官幺幺被逼入死角,却依旧护着自己身后的人
墨轻云和沫晓生跌进染满鲜血的池塘中,泛起一阵红色的水花
“咯吱!”
猫戏耗子厌了。
骷髅一只只爬上木梯,站满整个墙头,用弓弦弹出一阵刻骨铭心的哀吟
“咻”
箭雨落下,灿烂了跳动的烟火,寒冷了漆黑的土地
“噗嗤”
温热的液体抹红他白色的衣袍,也艳了她本就亮丽的红衣。
墙角内,上官幺幺任由洛忆霖抱着自己,一双好看的眼睛里流淌着一缕晶莹。
“幺幺,你这次终于没有拒绝我了”
他慢慢地倒进了她的怀里,脸上却还挂着一缕得逞狡猾的笑容。
“洛忆霖!你这个大蠢货!为什么为什么!”
上官幺幺一把抱住他的身子,看着他的血染红了衣襟,愤怒瞬化为撕心裂肺的痛苦:
“傻瓜,你为什么护着我你为什么不自己逃!”
“因为我喜欢你啊”
洛忆霖柔柔地傻笑,颤抖着伸出沾血的右手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的动作微微一滞,在衣服上擦了擦血迹,纤细干净的指头轻轻摸着她的脸。
“幺幺,你看我们的衣服好像婚服呢
“从好几年前开始,我一直都悄悄喜欢你但是我怕你烦我,我一直没敢说
“现在,我终于能对你说这句话了呢
“幺幺,我喜欢你哦,你可以做做我的情人么”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在怪物戏虐的神色下,上官幺幺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洛忆霖身上:
“忆霖,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别死,洛忆霖!
“你不是要做我的情人吗你不是说我们的衣服像婚服吗我现在就嫁给你,我现在就嫁给你”
她抱着他,泪水湿了脸颊,哽咽着,朝地上缓缓一叩首x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你说的哦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呢”
洛忆霖再度咧嘴一笑,逐渐冷下去的手,轻轻抓住她的手腕:
“幺幺对不起
“剩下的对拜我们来生再一起拜好吗”
“不不要洛忆霖!洛忆霖!”
哭声在怪物的大笑中响起,幽幽远去
烈火蹿跃着,化作红色的帘幕,包裹了墙角,静静地,慢慢地,像是洞房中的窗帘,掩盖了背后的沧桑
或许,几十万年后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幺幺!幺幺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哒娘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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