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罢,她便将房门关上,在铜镜面前坐下,望着镜中的自己。
啧,真狠。
柳眉微皱,如玉的指尖轻扫过伤口,粘上了一点血液,捻了捻。
随后,拿起一旁的放置的绣帕,小心擦拭。
可惜没有金疮药,算了,就这样罢,总不会有碍的。
她换一条长帕子,轻叠,照着伤口的位置,轻轻系上,接着就上一旁刺绣去了。
一百五十两银子,真不是一笔好还的债。
由于不是自己真正的绣技,所以她绣的速度极快,常人去看,只剩两只素手在布上肆意飞舞,那布上渐渐显出颜色来。
她打算前面两年用来“提高”绣技,不让人怀疑。最后一年,她打算绣一副巨大的画屏,展她极好的绣技。
这样算来,这一百五十两,倒不算太难,就是累了些。
日落。
何南枝眨了眨泛酸的眸子,轻捏几下,随之又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抬头,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屋顶的横梁真累!
不过转头看向身旁桌上整齐放置成品,心中一荡漾。起身走去,胡乱抱起成一堆,扬起一个十分满足的笑容,闭目,深吸一口气,呼出。
暗道:“未来的自由生活指日可待,劳动最光荣!加油啊,何南枝!”
一晃半月过去。
何南枝的生活变得更加充足了,虽然繁忙,但给江安生绣的物品这事可没有罢停,只是次数少了。
自从那晚的同床共枕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好起来了,明天那一张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虽少,但挺有意思的,她也许久没试过书信于人。
而自从她拿剪刀刺脖子那件事之后,刘翠对她的态度转变了不少,以往的傲慢不复存在,反而对她有一些小心翼翼。
见他这样,何南枝倒是没什么感觉,她还是同以前一样,不需要她伺候,只让她帮她拿拿针线布料。之前的共识也一直还在,东西那去卖掉,依旧三七分,答应过的,她不想失言。
刘翠拿钱的心态去之前一些不同。之前拿到钱,只有开心,还恨不得多拿些,而现在看着这个的神采飞扬但又不是强大气场的何南枝,感觉白拿这钱有些不安,但又不舍得拒绝。
而且这半个月以来,刘翠也发现,何南枝的刺绣进程非一般地快,一条满绣的下裙,寻常人要一个下午,而她却只要一个半时辰便完事了,同时,质量上也从不落下。
她赚得也是金钵满盆。虽然赚得钱多了,但白得的东西,心有些难安。万一她花掉了,何南枝要她吐出来怎么办?
这样的人,可不是一个三等丫鬟她惹得起的。哪怕她身后有黄大同,但她相信,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见得黄大同能够多护着她,谁叫她只是一个外室都算不上的女人。
当然她也可以选择拿和黄大同之间的关系威胁他,但她讨得了好?
黄柳氏可是个悍妇呢!
但无论刘翠怎么想,何南枝都不会给予她一点同情。这路,是她自己选的,结果如何,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江家这半个月里,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此时何南枝正坐屋中绣一件外衫,一个家仆进了涵兰居,到了她屋门口。
她一心扑在刺绣上,没注意到那人,但是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的刘翠注意到了。
“你是?”
“我是老爷身边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