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安生如何作想,她浑然不觉,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研完墨,抽回身子,闭目冥想,一条条墨线在她脑海里浮现,勾勒。
须臾,她抽出一张纸,执起一只笔,笔尖轻蘸墨汁,随后肆意地在纸张上游动,眼中着涌动自信的光彩。
这样的何南枝同平时爱玩闹的她不一样,少了几分调皮,添了几笔温婉大气,宛如朱门贵女。
这样的她,更是夺目。
一举一动,夺了他的目。
江安生从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他认为那样的女子最是麻烦、无用,与之无言。
烛光摇曳,蜡烛渐渐融化,乳白色的蜡油顺着蜡烛缓缓下流,直到灯底才直罢,终凝固。
一副“断桥残雪画”在她的笔下一气呵成。
她畅舒一气,将笔搁放在一边,不雅地伸一个懒腰,随后将素手轻搭在后颈,微微晃动,行罢,便开始欣赏刚作成的全图。
忽然间,她意识到什么,猛得抬头,发现江安生正在不远处,身靠壁墙,直直地看着自己。
一时间两人对视,不知说些什么,何南枝只觉得尴尬异常又是一次反客为主。
在他人屋子里坐着画画,主人却站着背靠墙壁。是因为之前太过紧绷,而这环境太过舒坦,导致她放松身我吗
江安生倒没有觉得她如何,这屋里又不是只有这一张椅子,只是在这个角度看她,甚好。
“你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她试探性地问他。
听闻,他正了身子,向何南枝走去,当目眼光移到桌案的一瞬间,立刻被上面的所画之物深深收引。
好画!
料不到,一个仅十一岁的女子能做出这样的画来,美哉!奇哉!
他的恩师杨夫子平日里一会作一些画,但论起画功,何南枝可比杨夫子好上太多,即便杨夫子不擅于画画,但在同龄里也算得上是不错,所以何南枝能画到如此,让他称奇。
何南枝若是知道他怎么想,定然心虚不已。
她哪值得他称奇,画画这样东西,从练刺绣起就已经在练画画了,练了不下十年东西,加之又有天赋辅助,能不好才是怪哉!
“好画。”
他毫不犹豫地赞叹道。
被他这样一夸,平日里脸皮较厚的何南枝,这时也忍不住一羞。是因为她从未被他夸过,亦或者是他不常言语,不常夸人
“咳咳,一般般吧。”
何南枝看了他亮晶晶的眼睛,清了清嗓子道。
话虽是这样说,可那小眼神里却是止不住得得意。
江安生见此,笑而不语。
她见他两眼亮晶晶的,问道:
“你想学?”
他一听,她这话正中他心。
“可否教我”
言语间有些激动。他喜欢学习,学更多他不会的东西。
何南枝看着他星眸流转,呆愣了一下,转而笑道:
“你是真的想学”
“是的。”他是真的想学。
他毫不犹豫回道。
“那好。”
她笑眼胖眯地同意。
明明是笑着同意,可他总有一种不祥的的预感。
突然间,何南枝将小脸凑到他面前,俏皮一笑,如一只偷腥的猫儿。
“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就教你。”
是了,他还没叫过她一声姐姐呢。
听她此言,江安生一副求学若渴的小脸瞬间便僵在了那里。
“不行。”
他立马否定。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