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色如此该是返祖现象,有几分微弱的气息作不得什么,昔时你阿爹既向你断言白梵神魄已散,你便该死心。”
勾陈说着伸出一只手来贴我的头。
“今日瞧你神色不对,然你为那几分气息较什么真。”
我忽而一阵默然,呆呆望着前方回廊下净透的流水,等到开口时,口气微有干涩。
“我知道的,我这样不过是瞧见梵色承了白梵的面相……然也仅此……我都知道。”
勾陈贴在我头上的手微顿了顿,半响叹道:“劝人劝几不过一样的话,终究是个情字害人。”
上头的紫薇花开得正盛,周遭都撒着飘落的花瓣。
紫薇花香向来淡薄,我用力嗅了嗅,肺腑里总算攒了些香味。
“我今日找你可是馋着你的茶来的,这水都沸了。”
勾陈的茶跟他的棋艺一般,无人能比。昔时跟勾陈呆得热乎了,便逐渐欢喜上吃茶,我现今喜好不多,吃茶算是最风雅的一项了。
“你上万年才来瞧我一次,竟只是为我煮的茶,你半点大高时可是天天围着我转的,果然女大不中留,青丫头真真是没心肝的,真真叫我痛心。”
勾陈语气很有些忧伤,若不是手上已然摸着茶具,估摸就要作捧心状了,我嫌他又在耍无赖,没搭理他。
二人捧了茶杯扯着这上万年落下的闲话,直到日下西头,勾陈兴致不减反增,唤菊生抱了几坛上好的桃花醉,说要无醉不归,我这才想起出门前白泽提醒我要去九重天领阿哥回去的事来。
便要作势要起辞,勾陈却快手快脚地拍开了酒坛口,一股馥郁酒香钻入我的鼻腔,好酒哟!
我顿时又觉得让阿哥在容夙那里多呆个一晚也不大要紧,便重新端好架势要豪饮。
等到地上陆续堆起了空坛,我捧着满肚子的酒水茶水歪歪起身,头晕脑胀地摇晃了两下身形,唔,果然是吃到瓶颈,上头了,于是乎心满意足地闭眼倒地了。
阖上眼的一瞬我恍惚看到白梵的脸,他望我的神色似要将我生生缚住,他深情地对着我感叹呢喃。
“终于抓住你了。”
我在醉梦中嗤笑,果真醉得不轻,白梵怎可能这般情深模样将我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