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霖不着痕迹地避过元毓那柄轻佻的折扇,朗声道:“小侯爷剔透玲珑,怎得就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元毓坐回去,挑起一块蒜子牛鞭塞进嘴里。云霖嗤笑续道:“六皇子是青玄真人的徒弟,在下也是,但小侯爷在此之前可曾听闻过在下的名姓?”
元毓吧嗒一下嘴,没有回答。
云霖轻叹一口气:“苦恨年年压金线,到头来,却为他人作嫁衣裳。试问小侯爷,在下跟六皇子师承一脉,倘若继续留在西楚,可否有其他作为?”
元毓极为难得的敦厚一次:“确实。有慕子高在,你要出人头地的确很难。”
云霖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西楚的其他皇子不成气候,在下也实在没有办法……”说着,长叹一声,续道:“况且,小侯爷也曾说:燕国兵力太弱,吴国国库太少,大襄地势太偏,西苑君主太怂,南越和西楚是铁杆子盟国,北溟和西楚刚刚联姻,剩下只有东苍能与西楚抗衡。”
听闻此言,小侯爷当即就佯起无辜来:“哎呀,那个时候我就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就恰好说中在下的心事。”云霖盯着元毓的折扇,苦酌一杯:“岁华尽摇落,芳意竟何成。在下一直以为小侯爷对黄钟毁弃之事能感同身受呢?”
元毓眸光微闪,轻声道:“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呵,这个世道本就如此。”言至此,他遽然掷下竹筷。却不想,下一个瞬间,竟然将话锋一转,振振有词道:“何奈本小侯爷我上辈子积福太厚,这辈子投了个好胎,世袭爵位,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云霖道:“真如此,小侯爷该不会有烦心事了。”
元毓捏起折扇,笑容灿烂的着实耀眼:“对啊,我能有什么烦心事呢?”
云霖凝睇他良久,轻声念道:“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元毓一怔,扇子“啪嗒”掉在地上。
云霖替他拾起来:“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小侯爷当然也会有烦心事。如果你还信得过在下,不妨就让在下为你一测。”
元毓蹙眉:“如何测?”
云霖道:“小侯爷不妨随意写下一字,看在下能不能测出小侯爷的心结。如若未中,在下当即远离苍国,从此深藏功与名,不问世事如若测中,在下也只求小侯爷一件事。”
元毓狐疑道:“何事?”
云霖道:“还是那句话:他日若小侯爷紫袍加身,莫忘提点在下。”
“世上还有这等的好事?”元毓说着,就眯起眼睛来:“你这般殷切,让本小侯爷差点就以为你是在图谋本小侯爷的美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