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的寒芒随即落在头顶,元毓翻身躲过,脑袋磕到一块大石醒了。
原来是额头撞到椅脚,撞出个大包。
晕沉沉从地上爬起来,他回味起方才的梦境,恍惚觉得慕子高的声音竟有几分似楼逸尘。
随即小侯爷就使劲敲打脑袋,暗骂自己中了魔障。
恰好窗外传来梦中那首岭南小调,元毓推开窗户,看见嫂嫂在院中带着年方四岁的侄子赵行诺玩耍。元毓招呼一声。行诺就要跑来,却被嫂嫂呵斥回去。
元毓轻蔑一笑,用力把窗户阖上,也把一切喧嚣阖上。
又小憩片刻,他忽然就翻身而起在桌上铺开宣纸,洋洋洒洒写下“霍少翊”、“霍少衡”、“封嘉”、“楚寒”、“楚杰”、“鸾镜”、“楼逸尘”等人的名字,最后写出个“慕子高”,搁下笔,就一直盯着“慕子高”这个名字发呆。
乍然想起某年,晚风习习秋月冷。楚寒忽然问他:“为何宸曜你会如此在意西楚六皇子?”
他将蟹黄沾着醋,慢吞吞咽下。过了好半晌才作答:“据说他长得好看。”
楚寒捏起折扇来敲打他的膝盖:“少糊弄为兄,说正经话。”
有句俗话说:实心棒槌灌米汤。要他这个赵家小侯爷正儿八经说话,绝对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但就在那一夜,不知是秋月怡人,还是酒酣耳热,他折下一朵木犀,拈在指尖轻轻转两下:“总得有人代表苍国出面,迎战慕子高。不想输,不想输得太惨,提前做好知己知彼的事情总没有坏处。”
楚寒道:“但这些事怎么也轮不到宸曜你的头上啊?”他抬眸。楚寒一怔,赶忙打着哈哈解释道:“别的不说,就我那姨父、你那爹,肯定不会答应你从戎的。”
闻此言,他握紧拳头冷笑:“兄长当真过虑了。世事岂能竟如人意?如若万事皆随我爹的心意安排,时至今日,我何须在太子少翊身边鞍前马后?”
红花配绿叶,好马配好鞍,奈何世事难料。当初与楚寒说起那些正儿八经的话,赵家小侯爷绝对当得起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但待酒醒以后,那些话瞬间就变成白云苍狗。赵家小侯爷隔天就揣包金丸子上街打弹路人,俨然又是那个天京城人见人怕的小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