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墨的黑发垂下来,轻擦过她的面颊。
万俟沐看她,看着他小心的握住自己的发丝,像是害怕碰着她,扎着她。
身上的酒气已经淡去,鼻端只飘来一阵若有似无的药香。
对于万俟沐来说,并不讨厌,也不喜欢。
万俟沐将他扶起来,微微起身撩开了红色的纱帐。
薄如羽翼的轻纱在她手中卷起,红白相间中平添了几分撩人的风情。
红烛一点点地燃尽,灯芯托了长长的一截。
万俟沐兀地想起民间传说:洞房花烛夜的蜡烛如果长长久久的燃到头,那么好日子也会长长久久的到头。
她和他,会有那份长长久久吗?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万俟沐晃过神来,便听得外头丫头的声音传了进来:“沐公主,奴婢来替您梳洗。”
万俟沐朝那边应了声:“进来。”
三五个丫头推门而入,见喜榻上的两人干坐着,互相使了使眼色,笑容有点异常。
其中一个丫头上前来,打扮倒是清新,她看似恭敬地说道:“公主,奴婢帮您脱下嫁衣吧,昨夜怎的就和衣睡了?”
新婚之夜,新人的喜服完整,若是换做正常人,也许情有可原。
可换做病弱的公子陌言,这好心好意的关切便是实质的嘲讽和挖苦了。
就像昨晚那轻佻公子,言语隐晦,不过伤人于无形。
而且这丫头从始至终都只面对万俟沐行礼说话,完全忽视陌言的存在,显然惯常如此。
万俟沐不动声色地从喜榻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