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不错!一夜的小雨过后,园子里那棵大榆树更加的郁郁葱葱。那一嘟噜儿一串串儿的榆树钱儿绽满枝头,压得树枝沉甸甸地垂着。清晨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使地上印满了铜钱大小的光斑。
昨晚回来后泡了于玲送的苍株喝了一碗,这一大早起来就觉着神清气爽的,想起来她说无心谷里有好多的奇花异草,便盘算着如果到了那里一定要给奶奶采些治疗肺病的草药回来。
昨晚邓婕也着了凉,所以我特意也给她留了几棵苍株。用作业纸小心翼翼地包好后放在书包的夹层里面,看看时间马上七点了,赶紧换鞋就往外跑,刚一出门,母亲的唠叨声就从身后传来
“跑啥呀?飞都不赶趟了!啥时候都是磨蹭够了才出门,就没有沙楞痛快儿的时候。”
看来今天肯定是迟到了!母亲已经絮絮叨叨了一个早上,这么多年对于我的拖拉行为,她老人家也是无计可施了。
一路小跑着奔入学校的走廊,各班级传来的纷杂声音直鼓耳膜,看样子早自习快结束了。我气喘吁吁地大步跨进教室,刚要坐到座位上,班长葛红一嗓子喊住了我,
“百菏,你又迟到了十分钟!”
“啊?不能吧?”我装出惊讶的样子一本正经地狡辩着,“我出来的时候才六点半,你的表准定是快了!”
“快啥快啊?我的表是标准的北京时间!”葛红傲娇地扬了扬手腕,铮亮铮亮的表链在晨光的照射下直晃眼睛。
“哎呀真够亮的!新买的?我看看。”我笑嘻嘻地凑过去。
“看啥看啊!赶紧回座位!你可真是的,天天迟到!刚才咱班因为你又被值周生扣分了。中午放学罚你做值日,看你还长不长记性。”葛红说完气鼓鼓地白了我一眼,然后又继续看她的书。
“不就是扫个地嘛,好说!”我笑着自嘲道。
路过邓婕的书桌时,我把作业纸包着的苍株从书包里拿出来放在她的桌子上,压着嗓子说,
“哎,感冒了吧,朕赐你仙草一棵。”
邓婕捂着嘴咳嗽两声,然后接过苍株撇着嘴问道,“还仙草!啥仙草啊?”
“天机不可泄露!拿回家泡水喝,喝完立马见效。”
“啥是仙草?给我看看!”坐在邓婕后桌的安宁“腾”的一下站起来,趁我俩没注意一把将苍株抢了过去。
见苍株被抢走,我顿时急了,把书包往自己桌子上一扔就向安宁扑了过去。安宁手举着苍株正得意呢,一不留神被手快的我一把夺回,可包在苍株外面的作业纸却被拉扯掉了,露出了绿油油的叶子和别致的小白花。
“哎呀这是啥草啊这么稀奇,快让我看看!”人高马大的安宁又举着两条孔武有力的大粗胳膊奔我过来,吓得我“噌”的一下就窜到了自己的凳子上。
“滚犊子啥草也跟你没关系!安宁你烦不烦人哪咋哪都有你呢?”我一边大声喊着一边高高举起了手里的苍株,生怕又被他的大手给抢了去。
同学中有几个好信儿的纷纷凑过来瞧热闹,喊叫的、助威的、起哄的、不满的,班级里立刻一片混乱。
一看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好面子的安宁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他挺着肥胖的身体围着我的书桌费力地向上蹦着,嘴里还不住嚷嚷着,
“痛快儿把仙草给我,要不我给你整拽了我可不负责任!”
“滚犊子安宁你有病啊?是你的东西吗你就抢?”一旁的邓婕忽地站起来指着安宁开骂。
安宁丝毫没理会邓婕,依旧围着我威胁着,“百菏你上次不是拽我裤子吗?再不给我我可就拽你裤子了!”
邓婕一听这话,急忙上前拉扯起安宁来,后面的包红小也飞快地冲过来大声喊着,“安宁你敢拽百菏裤子信不信我挠死你!”
同学们一阵哄笑,不知哪个可恨的竟吹了个响哨。一听安宁要拽我裤子我顿时也发蒙了!这安宁虎喝喝的,我也真怕他会干出来。正为难之际,一声尖锐的厉喝仿佛一声炸雷及时地在整个教室里炸了开,
“百菏!你要上天啊?赶紧给我下来!”
班主任李静不知道啥时候进了教室,见班里乱成了一锅粥,脸色早已经气得煞白,“你们几个要诈尸啊?都给我滚回座位!还有二十多天就期末考试了知道不?你们能不能长点儿心?”
安宁吱溜回了座位,我也赶紧从凳子上下来端正地坐好,已经溜过来的那几个看热闹的同学也灰溜溜地跑回了座位上。班级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李静怒火迸发的眼神把教室里每个角落都扫荡了一遍,然后喘着粗气全从讲桌里拿出一盒粉笔转身离开,临出门的时候向安宁瞟了一眼,忍不住又气愤地大喊,
“安宁你还能不能念?不能念回家呆着去!别在这影响别人!”
李静说完转身走了。见老师走远,后桌的安宁嘴里不满地嘟囔起来,
“李老师就是偏向女同学,踩凳子都不用挨罚,换了我们早撵出去了!”
“女生当然得向着女生啦!”我得意地回头朝他挤着眼睛,“有能耐下辈子你也托生成女的!”
“切,不稀罕!”
安宁噘起厚厚的大嘴唇依旧小声唠叨着什么,我没再理会他,从书包里翻出一张作业纸把苍株重新包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书桌里。
咦?怎么感觉身边的李欣有点不对劲儿呢?我们这边闹哄半天了也没见她有啥反应,这也不是她性格啊!诧异间侧目瞧她,却见李欣正蔫头耷脑地伏在桌子上,完全一副病殃殃的状态。
“咋啦?这么蔫吧呢?”我轻轻拍了一下李欣的肩。
“嗯?”李欣看上去浑身没一点儿力气,感觉连抬头都有点儿费劲儿似的。
四目相对,我瞬间被她瘀深的黑眼圈给惊到了,“咦?你眼睛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