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于玲,你呢?”
“百菏!”
“百合,百合。是一种花的名字呢!”于玲嘴里又念叨了两次,像生怕不小心就给忘了一样。
“多好听的名字,我常去的山里有一种白色的花就叫百合,花开的时候漫山坡的清香,香得我都不舍得离开。”
“呃……是三点儿水的菏。”
“是吗?可是我很喜欢百合花,我觉得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缘分,所以你在我心里就是百合花的那个百合。”雨灵的双眸放着光,长而密的睫毛一张一合,感觉像两只调皮的蝴蝶在上下舞动。
是啊,我最喜欢的花也是百合呢,那花香的确是令人心旷神怡,于玲既然喜欢就好,哪个“菏”倒是无所谓了。不过这丫头的神情也不用这么魅惑吧!那一双晶亮的眸子清澈灵秀,对着我兴奋一笑,顿时咪得如月牙儿一般,仿佛那骨子灵韵也跟着溢了出来。
“阿欠!”正沉醉于美色的我没啥预兆的就打了个很大的喷嚏。真是煞风景。我轻轻抽搭两下鼻子,有点儿堵塞的感觉,是着凉了么?
于玲马上一脸自责地皱起了眉头,刚刚舒展开的笑容又慢慢凝结了。
“哇!这样的天气真是凉快!我最喜欢下雨的天气了,尤其是这样的毛毛雨。如果站在像这样一片绿草地上那就更喜欢了,这时候空气中传来的味道可好闻了,特别清新。”我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臂伸到雨中。雨伞上汇聚的雨滴似一颗颗珍珠滴落在胳膊上,又像圆润的碎玉般从裸露的胳膊上滑落。
本想着转移一下于玲愧疚不安的情绪而已,可这点点晶莹的雨珠落到手臂上,掌心里,感觉凉凉的,又痒痒的,真的很舒服。
见我一副开心的样子,于玲的眉头渐渐舒展,轻启朱唇皓齿又浅浅一笑,
“百合,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你也赶快回家去吧!于苏那里晚上我会陪你去的,只是你我不方便同行,晚上我直接去那里等你好了。”
“好吧,那我们就在市医院后院不见不散。”说着我把手中的雨伞朝她递还过去。
于玲接过雨伞时脸色略有些尴尬,“这伞不是寻常之物,不然我定会送于你的。”说完又莞尔一笑,撑着那把黑伞转身向山后的方向离去。
我看着漫天的雨点也追随着于玲的脚步慢慢向后移动,诧异的顺着雨丝仰头望天空中,一朵形状如莲花的云正在于玲的头顶上方悬浮着,并随着她的方向缓缓飘移。眼前这云,这雨,仿佛和于玲合谐得如同家人一般,紧紧伴随着她羸弱的背影渐行渐远。
我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好温馨好温馨。心里不由产生了一个错觉,那朵如莲花般的云会不会就是于玲的母亲?
已是傍晚时分,回到家里时父亲母亲已经吃过晚饭去侍弄园子了。锅里为我留了饭菜,看看天色不早,匆忙扒了一口就去里屋换上了长衣长裤。收拾妥当就往外跑,一时心急却把正要进屋的奶奶给撞了个正着。
“咳咳……”连咳几声,奶奶踉跄地扶住门框,“着急忙慌的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心里一慌,我连忙扶稳了奶奶,
“奶,你的咳嗽是不又严重了?晚上吃药了吗?”
在我的搀扶下,奶奶慢悠悠地坐到餐桌前的凳子上,“刚吃完药。你爸呀给我整了一大堆的中药,那老多吃完了还不成药罐子了?这上岁数的人哪,谁还没有个小病小灾儿的?有啥大惊小怪的啊?从医院一回来啊看把你爷紧张得那样儿,这一天没干别的,竟给我熬药喝了,你是不知道啊,那药那个苦哇!”
看来奶奶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这样也好,我也希望奶奶在最后的这些日子里能快乐轻松地度过。
“奶奶,中药是很苦的,不过治疗咳嗽啥的真挺管用的,咱家里不是有白糖嘛,你喝完药马上喝口白糖水,这样能缓解不少呢。”
奶奶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嗯,这也是个法子。”轻咳一声,奶奶拉住我的一只手嘱咐,“百菏呀,这是又要出去吧?你也不小了,姑娘家家的不管上哪儿要记得早点回家,别天天在外面呆那么晚。”
“知道了,奶奶你先坐着,我有事赶时间呢!”顺手拎起了放在餐桌上的暖壶给奶奶倒了一杯水,我一边应承着一边出了门。路过奶奶的房间时,不经意地瞥见了正坐在窗前发呆的爷爷。爷爷的表情很沉重,甚至于有些沮丧,看来他已经知道奶奶的病情了。
“啊欠!”走出院子没几步,忍不住地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我开始琢磨如果步行的话大概得需要多长时间呢?五十分钟能到吗?快点儿走的话估计四十分钟怎么也到了,只是得委屈自己的两条腿了。
“百菏!”
有人叫我,是贺华的声音。尽管把嗓子压抑得有点儿走样儿,我依旧听得出来。抬眸望去,对面马路的大榆树后面,露出了贺华一张笑脸。
“功夫不负苦心人,我就知道我不会白等!”
待我走过去后,贺华从树后闪身出来,一双深邃的笑眼里满满的都是得意。
“你咋来了?”
“想看看你呗。”
被他说得心里一跳,目光瞥见一旁的自行车后我倏地笑了。刚还为自己的两条腿叫屈呢,交通工具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