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螳螂的爱情,原来还有比这更虐心的。感慨万千地望了贺华一眼,不由得更想珍惜这突如其来的小幸福。看看时辰不早,是时候该撤了。
“张爷爷,如今那恶灵已除,你们也可以安心了!小宇的投胎之事我会放在心上的,太晚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刚要转身,却又想起一事来,
“奇怪了,那只母鬼一直在附近转悠来着,怎么这半天没看见它?”
“贵人不知道吗?它已化作烈焰钻入恶妖腹中随它一道灰飞烟灭了!”
啊?心里遂然一沉,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原来那道红光竟是它化身的烈焰。饿鬼失去爱子宁愿和恶灵同归于尽也不肯独活,好沉重的一份母爱!
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还不等走到他们跟前时,邓婕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这么慢才出来,急死我了!咱们赶紧撤啊,我好像是感冒了。”说着手捂着鼻子又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见此情形我不由加紧了步子,“嗯嗯马上回家,咱们现在就撤。”
其实本想再去看一眼于苏的,恶灵虽然已除,可我还不知道她那里会是什么情况呢!但是看到直打哆嗦的几个小伙伴后,我也实在不好意思再耽搁了,所以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贺华的衣服摸上去潮乎乎的,再加上夜风的侵袭难免会着凉,我坚持着没让他送我,好说歹说的劝他和陈东他们一起回了家。坐上邓婕的车子,这丫头载着我是一路狂蹬,话都顾不上不多说一句。到家以后,估计我们俩人都是用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钻进了温暖的被窝。
第二天,天空一直是阴沉沉的不见晴,灰蒙蒙的天际把人压抑得几乎透不过气。直到快中午时,太阳才不情愿地探出了半个头。
放学回到家里,我注意到父亲和母亲的脸色非常凝重,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趁着父亲上厕所的空挡,我急忙拽住正在做饭的母亲问,
“妈,我奶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嗯。”母亲没有看我,只是默默地点了一下头,看她的神情我感觉到情况已经不太乐观。
“啥结果啊?”
“肺癌,已经晚期了!”母亲低着头又往灶坑里填了一把火,锅里的烙饼已经飘出了一丝糊味。
“肺癌……晚期……”我喃喃地重复着,一颗心如同坠入无底的冰窖。
“大夫说住院已经没啥必要了。”母亲又低低的补充了一句。
到底还是晚了!我用手指抵住发酸的鼻子,任凭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穿越了时光又怎样?回到了过去又怎样?我到底还是无法改变奶奶的离去,难道这个事实是注定的吗?
有哪个人不想能有机会重新再活过一次?如今的我看上去似乎实现了这个愿望,可是我到底都能够改变些什么呢?即使我没有能力挽留住奶奶的生命,但哪怕是再多给奶奶一些岁月我心里也会好过些啊!同样的生死离别,却要让我经历两次,如果我什么都做不了,那这样的人生重来又有何意义?
一下午的时间里,我整个人都是在恍恍惚惚中度过的。回想这短短的一个星期里,身边竟发生了这么多古怪离奇的事情。我不明白老天为何安排我在年少时遇见贺华,难道是在暗示我可以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吗?可是……
我想到了我的儿子!
他才十岁,如果我真的回不去了,陆一鹏或许不会有多难过,可是我的孩子怎么办?他还那么小,没有了妈妈该有多么伤心?我的人生或许可以重新选择,可是这对于失去母亲的孩子公平吗?
放学后我没有直接回家,顺着小路的岔口,一个人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学校的后山。说它是山,其实只不过是一大片稍稍凸起的草地而已。
这里离学校很近,当初这里可是我们女生逃课的乐园呢。只要一到物课或生物课时,女生们便会三两成群地跑到这儿来采野花、编辫子、背靠着背说着悄悄话。慢慢的,逃课的学生开始多起来,男生们也发现了这块宝地。时间久了,男生和女生便自觉地划分出地盘,男在左,女在右。
曾经那个十五岁的我,羞涩、单纯、无知。因为害羞,会把自己已经发育的胸部用纱巾一层一层的勒起来,勒得紧时甚至把背部弄出一道道血印。因为无知,我曾经以为女人生孩子就像猫下崽儿一样,都是从屁股里拉出来的。所以在一次干燥后痛得哭天喊地的时候,我突然很爱很爱我的母亲,因为母亲可以为了生我连那么难忍的疼痛也能忍受。
而现在这个十五岁的我,是一个有着四十年生活经历的母亲。成熟,坚强,脸上有着不符合年龄的世故,和对爱情仍抱着美好的向往与憧憬,当然,这些憧憬都是在遇到贺华以后。
思绪正无边无际的飘着,没什么预兆的,天空就莫名其妙地洒起雨点儿来。我有些懊恼,倒不是因为会被淋湿,而是心疼我身上这件白色连衣裙!这是我刨了一个暑假的药材才换来的,就这么一件拿的出手的裙子,要是被雨水浇黄了那我可真的再难买得起了。
正担心着呢,头上就及时的出现了一把雨伞。有人从身后为我遮雨!是谁呢?李欣?红小?邓婕?都不太可能。就她们几个那吵吵把火的个性,向来都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心里正诧异着是谁这么开事儿呢,扭头竟先瞥见了那人的白色连衣裙。
嗬!这算撞衫吗?心急地回过身去,不由一怔!
本以为是哪个同学,却不想竟是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