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青月不知何时已然跃在黑色萤幕般的夜空之上,冷魅的月光倾洒大地,给此刻眼前的黑色世界镀上了一层银白。我不知道太平间的附近为何总是这般安寂,安静的如同时间也被静止了一般。总还有些生存着的虫虫草草吧,莫非连它们也都被食了去?
天气有些闷,贺华的手心潮潮的、热热的,传到我的心里却是暖暖的。内心装着小甜蜜,果然是连恐惧也能战胜的。
那些丑陋骇人的东西依旧三三两两地游荡着,偶尔也会有驻足的游魂向这边警惕的张望。有过一次胆颤心惊的经历,倒也悟出了个法子,我装作看不见它们的样子,紧随着贺华目不斜视地走向太平间的大门。
“砰,砰,砰……”隔着门板就听见了走廊里有节奏的拍球声。一推开门,小王宇马上举着篮球雀跃地上来,
“姐姐姐姐,我终于有了新的篮球!是你送给我的吗?”
“喜欢吗是你的华哥哥送给你的!”我看了一眼贺华对王宇说道。
小王宇马上会意地歪起小脑袋看着贺华,脸上洋溢着的难以抑制喜悦,
“姐姐替我谢谢华哥哥吧,我非常喜欢!”
“好的!小王宇,张爷爷在么?”
“在呢,张爷爷在房间里正等着姐姐呢。你快去吧!”话音没落地,小王宇就已经拍着心爱的篮球跑远了。
嘤嘤嘤……
耳边隐约传来一阵哭声,像是女人的啜泣,也不知是从哪个房间传出来的,冷不丁一听让人顿觉脊背一阵发凉!我屏声息气地绷着身体,眼巴巴地望着跑远的王宇,想喊他回来却再又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眼角的余光中,突然瞥见了一个白衣黑发的影子紧贴身后,头发根刷的一下麻到后脚,似有一股电流瞬间钻进每一处毛孔和发隙。我不敢回头,不敢呼吸,瞪着眼睛呆呆地杵在那里。
贺华一定是感觉出了我的恐惧,突然扭头看向我,我想此时我有些抽搐的脸上,表情一定是极为难看的。贺华微微楞了一下神儿,然后一把搂过我的肩膀,拥着我不断上下挥动着手中的柳枝儿,脚下同时也加快了速度。
终于到了,老张头的房门几乎是被我撞开的,我依靠着贺华站在屋里大口地喘着粗气,两只腿至不住地颤抖着。
见我如此惊恐地闯进来,正在从容侯着的老张头也是吃惊不小,又见我花容失色的小脸儿,随即脸色阴沉地低声喝到
“谁这等不识好歹,竟敢冲撞了贵人,定是那新来的蠢货!”
身后的门“哐当”一声被重重地关上,吓得我和贺华不由同时一声惊呼!
“唉,真是愁煞老夫!”老张无奈地摇着头,又沉沉叹了口气说,“如此的粗鲁莽撞,毫无礼数,简直愚昧至极!”
我颤巍巍地低声询问老张,“刚才是谁?”
“今日新来的女子,年纪尚轻,一到此地就开始横冲直撞,甚是没规矩。我姑且念她怨气在身,不多与她计较便是,日后若再这样无理冲撞于贵人,我定要教训她一番!”
新来的?那不就是刚死的人吗!死者为大,我可得罪不起啊!我再一次握紧了贺华的手幽幽叹口气道,“算了吧张爷爷,说不定也是个苦命的主,刚才只不过是被吓了一下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
老张头马上拱手相谢,“多谢贵人大量不与她计较。不知今日贵人可打探到老夫所托之事?”
“哦,我刚和于苏见过,她说自己的确是还有异处,她的尿液只要滴在自己的腐烂之处,皮肤就能自动愈合。”
“有这等事?”老张头满脸愕然地看着我,随即布满褶皱的脸上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嗯,是这样。”我态度肯定的连连点头。
那老张突然有些忘形,丝毫不顾忌形象的一拍大腿大声叫道,“老夫终于想明白了!原来如此啊!”
“咋回事儿啊张爷爷?你到底想出啥来了?”看着他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我依旧是琢磨不透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老张头得意地捋着下巴上那一绺花白的胡须兴奋地说道,“老夫明白了,那恶灵由于长年埋于地下,已然是一副腐朽之身。正巧你那异人朋友以盛阳之水浇之,那恶灵腐烂之身才会得以痊愈。破土而出后又吸走了异人最后一口阳气便顺利冲破封顶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