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瞪了弟弟一眼,给旁边的管事使了个眼色,管事便借着搬赏赐的空当给王公公递上了一个厚厚的荷包。
送走王公公之后,杜家众人都到了杜老太太所居的正院。二老爷刚一落座,便冲着杜明心笑道:“好好好!总算我没白养你一场,这辈子还能给我弄来个王爷做女婿!”
杜明心低着头没有说话,心中却是甜甜的。他真的说话算话,叫我放心交给他,他就真的这么快就请到了赐婚的旨意……
杜明妍看着她的样子,嫉恨得两只眼睛都发红了。凭什么,凭什么啊!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到了肉里。
杜明珠也如杜明心一般低着头,嘴角却带着嘲讽的笑。嘲讽杜明心靠着沈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嘲讽自己用尽心机,却竹篮打水一场空?恐怕连她自己都很难说清楚。
大太太先是马不停蹄地去城外山上上香,回来又经历了昨日一番折腾,此时精神实在不济。可即便是眼前一阵一阵地发昏,她还是勉力支撑着问道:“那,那与伯府的婚事可怎么办?先前我嫂子派人来说,太后允准了呀……”
大老爷正算计着杜明心嫁给晋王后,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听见妻子这样问,他不耐烦地说道:“空口无凭的,她说太后准了,你就信了?那懿旨在哪儿呢?”
“可,要是不嫁去伯府,那嫁妆怎么办?”大太太此时觉得二老爷一家简直就是她的克星,自从他们搬回京城,自己一天舒心日子都没过过。杜明心嫁去晋王府,与会宁伯府没了干系,不但余下的嫁妆没了着落,连之前彭夫人送过来的那些都得再吐出来。
“大伯母,您这么忧心做什么?”杜明妍实在压不下心头那把火,忍不住要给杜明心使绊子,“二妹妹成了贵人,以后做了王妃,整个晋王府都是她的,她还稀罕咱们家里陪送的那点子嫁妆么?既然家里艰难,二妹妹不如大人有大量些,就少要些嫁妆吧!”
“贱婢的女儿,你给我闭嘴!”大太太突然暴怒起来。她见杜明妍说话说得这么轻松随意,再看看自己女儿颓败的脸色,气就不打一处来。原本始作俑者就是这母女俩,她们倒好好地在府里待着,怎么自己跟女儿就要受这么大的罪?
杜明心抬起了头,看了看在座的几个长辈,走到大老爷面前,盈盈施了一礼,然后说道:“大伯父,方才在书房,明心言语不敬,您要责罚,我没有二话。”
“然而淑妹妹年小,还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如何担起为人妇、为人媳的责任?还请大伯父再斟酌。”
大老爷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心中烦闷不已。明明杜明淑嫁过去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杜明心为何偏偏要如此执着?
大太太此时却插嘴道:“淑姐儿是小了些,静姐儿也还未及笄,那不如就让妍姐儿嫁去尚书府吧,也成全了她那番争强好胜的心!”
杜明妍正看着热闹,岂料突然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她错愕地问道:“这,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你没关系?”大太太气道,“你那个贱婢生母把弟媳的嫁妆挥霍得干干净净,我没把你卖了换钱已是宽待了!尚书府可是我千辛万苦给珠姐儿说来的婚事,你就赶紧回去烧香谢佛祖吧!”
“你不想让你自己女儿去,又怕了杜明心,就要拿我去顶缸!我不服!”杜明妍是个烈性子,从小跟着刘姨娘学了一身破落户的本事。她见大太太说得认真,不免心慌起来,顿时撒起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