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打开叫我看看,里头装了些什么宝贝!”太后见兄弟俩从邓文娇那里得了赏赐,便吩咐道。
德妃笑着拆开荷包,将里头的物件倒到手掌上,奉与太后看。
太后一看是几个金锞子,简直有些不能相信,连连冷笑数声才说道:“到底是商户出身,再怎么抬举也上不了台面!”
这话音不高不低,恰巧叫皇后听见。她小声嘀咕道:“商户怎么了?难道当初皇上打天下用的不是邓家的钱?”
“母后慎言!”太子脸上带着笑,假装同皇后说话,低低地告诫了一句。
皇后一口气压在胸口,抬眼又看见陈元泰低头与钱玉兰说笑,钱玉兰却笑着掩了鼻子,似是在埋怨陈元泰口中酒气熏人。陈元泰便吩咐太监:“把我这一席的酒撤了,酽酽地泡一壶银针来。”
皇后气苦地向太子道:“你看看!”
陈元泰素爱饮酒,长年累月的行军打仗更是让他养成了大杯喝酒的习惯。钱玉兰三言两语就能让他在除夕夜断了酒,这实在让皇后不痛快。再加上想到坤宁宫后殿里睡着的病猫一样的小儿子,皇后心中的苦涩更重了几分。
太子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钱玉兰微微隆起的腹部,低头夹了一片莲藕放在口中,没有作声。
父皇对陈希的宠遇,他可以觉得无所谓,甚至觉得自己以后继位也该这般恩遇陈希才好。不为别的,只因他挂着兄长之名,却无血缘之实,为人忠义且有统帅千军的本事,不笼络这样的人,难道他是个傻的不成?
可钱玉兰的孩子……若是个儿子呢?太子没有察觉自己的上牙已快要将嘴唇咬出血痕了。
一顿家宴,每个人都吃出了别样的滋味。
安平公主默默地坐在林琅身旁,眼神飘忽,一会儿似是在看几个孩子,可仔细看去,她又像是在出神。
林琅给她夹了一块鸡肉,说道:“听说这是宫里御厨特意学的陕栖的做法,你尝尝看像不像?”
安平公主这才回过神来,低低地说了一声:“多谢。”
林琅的筷子悬停在半空中,他从这两个字里听到了很是疏离的语气。他很快将筷子收了回去,低声笑道:“今晚随我家去吧!”
安平公主楞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说道:“我答应了陪祖母守岁。”
“那便明日一早回去?”林琅的语气里有些遗憾,“新岁祭祀你不能不在啊……”
“我嫁入你家之前,你们都不祭祀了么?”安平公主厌极了他这样风平无波的态度,好似如此那些矛盾就都不存在了一样。
“怎能这样说……”林琅苦笑道,“我未成亲,自然侯府没有长媳。可如今不是有了么?”
安平公主没有理会他,起身唤了两个宫人跟随,便离了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