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海潮绝望的眼神中。
姬亦鸣单手按住瓷尸手背,太一长生诀内息分成两股,瞬间涌入后者与已有半个肩膀被瓷化的前者体内。
熟悉的低温严寒力量,在他内息冲击下仿佛遇水冰雪般迅速消融。
只有瓷尸体内瓷化力量能与他稍作抵抗,欧海潮右肩经脉中的那些……几乎只刚一碰到就被“打”的溃不成军。
“啪”的一声中,瓷尸手掌便被姬亦鸣直接弹开。
然后他又迅速追上去,依样画葫芦地再度找到他手掌,继续重复之前动作。
连续三次清脆“啪”响之后,这具本身已有不少裂纹的瓷尸,终于也彻底碎裂。
没了……
姬亦鸣有些遗憾地看着满地碎片,估算了下经脉中太一长生诀内息,发现两具瓷尸刺激下来,一共只增加了不到两成半而已。
比起之前那次八九成接近一倍增幅,实在少的可怜。
可能接下来再利用瓷化力量刺激内息,增幅还会越来越少……修炼到武术家境界的希望,还是得在那“大一统”阵上。
姬亦鸣正思索间,旁边欧海潮惊喜地发现原本已瓷化大半的右肩,就在前者手中那股暖暖涨涨内息之下被迅速驱逐。而伴随着经脉中低温严寒之力消失,自己整个右肩竟重新恢复了正常的血肉之躯!
“恩人呐!”欧海潮感激涕零地冲过去,一把抱住姬亦鸣:“要不是你这一下子,老道我也得变成那些该死的了!救命大恩,无以为报啊!”
一股浓烈的油炸花生米味从卧蚕眉身上传来,姬亦鸣皱皱眉头不动声色地挣扎开,倒是没想到太一长生诀内息除了天生克制低温严寒的瓷化之力,居然连已经瓷化身体都能硬生生重新变回血肉。
赢行天所说没错,我姬家上古嫡传的这套功法……果然有许多神奇之处。
旁边欧海潮还在围着他抒发感激,说到动情处干脆从口袋里掏出把油炸花生米非要请姬亦鸣尝尝:“绝对好吃!真的,我老婆亲手炸的。个大味正,每一粒都是老婆子亲手从田里挖出来,晒干再用自家榨的菜籽油炸。你试试,不骗人!”
可惜看着他油渍麻花的手,指甲里不知道存了多久的泥垢,姬亦鸣就算心再大也实在是不下去,只能尴尬笑着推开:“肯定好吃,不过我不饿……您留着吧。”
“那行!等会饿了说,我这儿还有”欧海潮把花生米塞回口袋,手掌在裤子上胡乱蹭了蹭,又拍着姬亦鸣肩膀许诺:“从今天开始,咱俩就算是过命的交情了。赢老大这种顶尖宗师咱攀不上,但你这个小老弟实在太够意思,老道我认定了。”
“等这儿一切解决,咱就上我家!让我老婆烧几个拿手菜整点儿小酒,就着花生米好好喝俩盅。”说到这里,他神情郑重起来:“不开玩笑,你要是愿意给老哥这个面子,就上家吃。咱不去外面花里胡哨的地方花那冤枉钱,家里的才是最好的。”
感应到对方语调中的真诚,姬亦鸣沉默片刻终于也郑重地点点头:“多谢邀请,有机会的话一定去叨扰。”
欧海潮再一次重重拍了拍他肩膀,没说话但眼内流露着真诚的光芒。
不远处,赢行天还在与青丘所转化瓷尸打的风生水起,身上几若实质的气劲虽然比刚开始减弱许多,但依旧保持着超越普通宗师境武者之强度。
“你们潜龙渊这位少年宗师,几乎快要让整个华夏修行界的都羞愧致死。”欧海潮看着那边容貌俊美,神色冰冷的赢行天,摇头叹息:“这么年轻的顶尖武道宗师,随随便便击败排行榜上前十老牌高手,力压整整一个时代。多少年没出现过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了……”
“我不是潜龙渊的成员。”姬亦鸣先摇头否认,又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以他这样实力,能在华夏排行榜上位列第几?”
“至少前三吧。不过那榜单好多年没有更新过了,前面几位顶尖高手的实力,没打过谁也不知道强弱。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还从没有哪一位强者,能在他这个年纪拥有如此可怖实力的。甚至这个华夏修行界历史上,也就寥寥几人能与之比肩。”
姬亦鸣看着不远处赢行天终于找准机会,一拳轰中青丘所化瓷尸头颅,将这最后威胁也化作满地碎块,心中颇觉震撼。
虽然知道这位隔壁班校草很强,但他却从未想过和自己的同龄人能强到这种程度。
力压一个时代啊……
“大功告成,接下来就看我这阵法发挥作用了。”姬亦鸣正震撼间,远处闫思光边鼓掌边笑眯眯地走上来,极为隐蔽地看了前者一眼,神色间稍有些异样:“行了,把所有碎块收拢一下丢进那些陶瓷器里,然后我们就可以找路出去了。”
赢行天微微喘气,走过来时先问了声姬亦鸣“有没有事?”,等他摇头后才看了眼欧海潮失而复得的右肩,点点头:“姬家传承功法,的确能克制被这古窑大阵压制的邪异力量。不过……你的内息似乎增强了不少?”
姬亦鸣刚想解释,又被他按住肩膀拦下:“出去之后再说,先处理这些碎瓷块。”
众人依言开始收拾满地瓷尸碎块时,突然同时感觉到空气中传来股寒意,周遭温度也在短短几秒内,瞬间降至零下十五六度的严寒。
然后,“轰隆轰隆”的巨响声,伴随着脚下青石板微微震动,从极远处传来。
……
……
“起作用了呢。”
望着前方犹如巨浪拍岸般,一座接着一座向中心处坍塌过去的无数古窑,从神秘蛊阵旁站起身的三位“虫豸道”宗师,虽然一个个都脸色苍白神情萎靡,脸上却同时露出迷醉笑容。
“修行者世界……不,是整个世界的大变革,终于要开始了。”
在他们身后,青色城墙上那些凶猛“狴犴”雕塑,不仅眼内朱砂红淡到仅剩一点点色彩,还有许多从头至尾冒出一道道裂痕,随时都可能从城墙上跌落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