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看劲儿已经大大超出了任何年代人的审美观了,给个正常人都不能忍受,又何况是楼花染这种过去即便连根头发丝儿都想跟别人比上一比的爱臭美人呢?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杂七杂八脑中还正想着不知都些什么的时候,外面门嘎吱一声便被推了开来。楼花染转头,就看到司半清那厮又像在进自己后花园似的,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潇潇洒甩袖走了进来。
原来是刚才那些敲楼花染门的无极门徒自己不好硬闯进来,但又担心万一他真有个什么事的,所以离开后就去请司半清来定夺了。
要说司半清也是有意思,这魂还没补好所以没得关可以闭,这几日时时刻刻都在放出自己的神识注意着楼花染这边的一举一动了。早上醒来后的楼花染那么闹腾他也不是没看到,但觉得挺有趣的也就全当自己看了一回乐子,要不是门人来请他的话,恐怕他还会继续这么一直瞧楼花染的笑话下去。
“醒了?”边开门,司半清往里走着边还说。
楼花染在这人打一进门起就观察起了他来,见他在数次看到自己这张脸时居然神色始终未动半分,楼花染奇了,因此在对方走过来坐到自己床榻旁的椅子上时,便开口问道,指着自己这张脸,
“看着我这样,你就没啥感想?”
楼花染温温笑着照旧一副如常的表情,“要何感想?无非一张皮相而已。”
楼花染以前看不惯这丫的老是装模作样,这会儿也不管人家是真表面跟自己客气背地里正偷笑呢,还是不过说些场面话在安慰自己,决定以后这司半清在自己眼里,勉强倒也能有些入眼的地方了。
于是又跟对方确认了一次,“你们无极这药,真能到时候把我这张脸给医治好了?”
司半清点头,“自然!”
“那好吧。”本来就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既然人家已经显示出了诚意,楼花染现在多少也得有点表示。
其实稍微用脑子想一想就能知道用在自己身上的药肯定也得是些金贵东西,即便对于无极这么大的仙门。毕竟如果是换了个旁的人也受了自己这种程度的伤,内外加起来即便能治好,最后少说也得几个月时间。为啥?因为这是正常人服用正常药物所需花费的正常时间。
换言之,便是楼花染这几天能全好的情况,明显就是被特殊对待了。要不然所有人都受了重伤能几天就好全乎的话,楼花染这一手本事的,说实话也就没啥可被人稀罕的份儿了,嗯,虽然只是一部分。
楼花染手下拍了拍,就见对司半清而言也早已十分熟悉的那圈暖黄色光晕,便又在他手上现了形。
紧接着司半清那块随身被携带边缘已经乌黑的魂肉一瞬从他袖中飞出,眨眼便与司半清的伤口合于一处。又不过几息,便都恢复完好了。连一丝伤痕都看不见,上面沾染了的秽气也早已被打散了个干净。
司半清感觉自己魂魄一瞬雀跃非常,便已明白,这是自己魂魄确实已经全部完好了。
低头复又看了看楼花染的右手,而那时,楼花染手上的光晕已然消失,“倒真是一个好本事。”
楼花染也不管他是真夸还是假夸,又或者实际还在惦记着什么,反正只当楼花染是真心实意的,咧嘴嘿嘿一笑,“多谢夸奖。”
那一笑,衬着他现在这么副样貌,早已没有了过去晃人眼的美感。只不过司半清却像是自己看不见一样,很正常也回了对方一笑。
在随后司半清想起一事,又多问了楼花染一句“可知最后那道落雷为何打向你”时,楼花染黑着脸,狠狠咬牙推攘着便把司半清给撵出去了。还能为什么?天道那龟孙忒小心肠,自己心情不好居然还带伺机报复的?
五日后,在楼花染每天几百个来回差点将铜镜都照穿的气势下,早已白天就恢复成了他往日里用楼花染自己话说就是“又帅还又美”的大好模样,夜间楼花染正安心睡得昏天黑地。
却突然先是骨子里直冒出一股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寒气。以为这是被子没盖严实受了冻,意识模糊中的楼花染赶紧紧紧扒拉了下自己身上其实盖得好好的锦被。
可不管用。然后又是空空如也的丹田处也猛然爆发出一阵剧痛,浑身抽搐着生不如死的楼花染这才哆嗦着一张唇,硬是睁开了自己一双眼。
待看清了自己房内并无异样,楼花染蜷缩着身体弓背如虾,而随着他一口一口吐出的气息,却见还同时正有一道道化作实质的白雾被不停喷出。且与此同时,楼花染的唇上早已覆上厚厚一层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