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身体飘飘浮浮的,在睁开眼时已是躺在一片草地上,是一片看起来寂寥的小公园,空茫茫的大草地里只有一架小秋千在轻轻晃荡着。
徐知恩有点恍惚,她害怕的缩了一下,又是一场噩梦,总是来的让她毫不防备。
但比起第一次的诡异,这次的安静公园反而让她更加不知所措,仿佛眼前这一切的安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直到前面不远处的小秋千传出一声吱呀,她猛的抬头寻声看去,刚刚还空无一人,现在秋千上突然坐着一个小男孩。
他就算这么看着,也看到他出奇臃肿的身材勉强的坐在那秋千上,或许是体重的问题,那架秋千一直发着吱呀的声音。
似有着一种奇怪的引导,徐知恩慢慢朝他走过去,她走的小心,尽量不去吵到那个低着头在画着什么的男孩,他在画什么?
她站在他身后努力去看清楚,但双眼像被白雾遮住,只有他的画看到的是一片朦胧。
“你在画什么?”不由自主,她出声问他,那男孩像被吓了一跳,转头紧紧看着她,他的五官其实很漂亮,但脸型却像小气球膨胀那样,圆鼓鼓的,破坏了五官的美好。
但意外的是,她看着这男孩,心头点点的涌上了奇异的熟悉感,见男孩只是沉默的盯着她,那双被脸上的肉挤着的眼睛隐隐含了水光,“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不回答她,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徐知恩皱皱眉,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直到看到男孩眼中滑出一滴泪,她心尖猛的刺痛一下,脑袋里更是嗡嗡作响。
“啊!”她痛苦的捂着头蹲下来,那男孩一直在哭着,他逐渐大了起来的哭声更是像被点燃起的引导线,巨大的痛感似炸开她脑里全部的神经,也有什么强制性的东西在她脑里抽离和撕裂。
“啊!别哭了!别哭了!”她失控的话一下冲动嚷出,男孩的哭声一下停住,周围恢复了安静。
床上的顾滓言睁开眼睛,他感觉到怀里的女子一直在颤抖,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发现手上一片湿润,“知恩,做噩梦了吗?”
他撩了撩她眼里的碎发,表情晦暗不明,低头只是注视她发抖的样子,没有去做其他安慰性的动作,一动不动的他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变得疏离的气息让困在梦中的她缩了起来。
“你忘记我吗?”
“你不记得我是谁吗?”
“你说过带我离开这里,你也不记得了吗?”
男孩托着笨重的身材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一连串的问题快要逼疯疼到想直接死掉的徐知恩。
她大口的喘着气,睫毛乱颤,“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放过我吧,我到底做了什么?”
记忆有一大段空白的她,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才会遭受到这如此生不如死的惩罚?
“你杀了我。”男孩蹲下来,他抱着画板,眼神空洞的看着她,“记得吗?”
她,她杀人了?
徐知恩猛的抬起眸,男孩的话让她呼吸变得困难起来,“胡说,我杀人了早就去坐牢了,怎么会,怎么会…”
她说不下去了,意识有一刻突然变得慌乱起来,脑海里一些破碎的画面一闪而过,这次她看清了一些,一个满身身痕的人被一辆车狠狠的撞去,而那座位里,有她。
“我恨你。”男孩看着她变得惨白的脸,一字一字的如同给她判了死刑的决意直砸进她的心里,她恍惚的看着男孩说完转身慢慢离开。
他那道身影开始渐远,徐知恩呆呆的看着,想也不想一下就追过去,她伸出手想抓住他,但当男孩回头,一张布满了鲜血淋漓的脸在她面前如同分子分解一样,瞬间骇人的崩散开来。
“不要!”
徐知恩猛的睁开眼,她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顾滓言立刻打开灯,他抬起她颤抖的脸,那美丽的面容上全是让人心怜的眼泪。
她死死的咬住没有血色的唇,看到是他,伸手紧紧的抱住了他,如同受惊的孩子看到了依靠抓住不放手。
“知恩,别害怕。”他抬着她泪眼婆娑的脸,然后温柔的抱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只是一场梦,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