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辜终于转过脸来，平视着陆见栖，眼神是极力抑制也没法维持的平静：“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个人向来是口是心非的？”

陆见栖终于俯下身来，轻轻吻在林辜的眼睛上。面前的林辜实在美的令人惊心动魄，漫长的岁月里他连看着她都会觉得心满意足。如今终于走到这一步，是他求之不得多年的时刻。

却或许意味着，生离死别。

他终于揽她入怀，像是无数次做过的梦一般，温柔而冰凉。可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清楚的明白，她是一个活生生的的人，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和茶香混合的味道，发间是栀子香。

不再是那个只可远观的林侍子，她是他一生所求的妻子。

林辜微微偏了一下头，眼泪依旧不受控制地顺着眼眶掉下来，她像是一个小孩子在他怀中哭起来，整个人的肩膀都在抖。林辜从来没有这样哭过，在他怀里抽抽搭搭像是一个真正的小姑娘：“陆见栖，我要你答应我件事。”

“活着回来。”

陆见栖想，哪怕是梦吧，醒不过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林辜醒来的时候是清晨，天刚擦亮，屋外潮湿的水气和柔和的曦光打进来，照在窗前的人身上，他锋锐的五官在曦光照耀下难得的温柔，透着已经远去的少年气息。他已经换上了战甲，从桌上拿起自己的头盔，缓慢地佩戴上，看见林辜醒过来，轻声道：“才过去两个时辰，若这个时候你跟我说你没睡好，我就翻脸。”

林辜脸色微红，看着他轻轻笑起来：“你今日出征，生死之险，我若能睡得好，说明不在乎你。”她披着衣服坐起来

陆见栖笑着走过来，俯身轻柔的吻了吻林辜的嘴角：“我死而无憾。”

林辜轻轻地“诶哟”了一声，推开了陆见栖，“你盔甲磕到我额头了。”她揉着额头，轻声说，“不要说些不吉利的话。你只管向前搏杀，身后万般皆有我。”

陆见栖笑了笑，将林辜额角的发拨到她的耳后：“好。”

林辜看着他，忽然笑起来：“一般这个时候，你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说什么？”

“比如，你一定会娶我？让我安心等你回来？”

陆见栖有些哑然失笑，又抬手揉了揉林辜的头发，抬眼看到外面的日光渐渐明亮，有些艰难地说，“我该走了。”

林辜说：“走吧。”

所谓生离，就是我望着你的背影，送你远去。

我们都没得选，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