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宅院里原有一个老门房,一直在这看门,姓仇,叫做仇老头,孤老头一个,六十八岁,脸上一道长疤,斜过眉毛直到耳下,在平凡的脸上平添了几分煞气,身材高大,声如洪钟,杨菲尔一见,想,这不就是天生的门神吗?便留下他来,依旧做他的老门房。
丰灵丰敏二人这些时日在店铺里做接订单和咨询工作,有些烦恼,总会遇到一些小小的骚扰,二人见胡家新购置了宅院,便找杨菲尔商量,能否安排她俩去内宅做活。
虽说这里民风开放,毕竟也还是封建社会没有人权,又是男权至上,杨菲尔也怕她俩在店铺里出什么事,果真那样,她也无法护住她们,便也同意她们回内宅里来,左右这内宅也需要有人照看打理。前面倒座房里还空置着五间,便安排她俩在那边住下,负责内宅里买菜洗涮打扫等,并和沈氏和王氏一起。负责照顾一家人的饭食。
重又去买了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改名阿山阿水,替了她俩的空缺。
由此一事,杨菲尔觉得女子做事终有不便,不是性别歧视,而是现实如此,不得不顺时而为。便把红莲和春杏也抽调出来,负责店铺里洗衣做饭和一些杂活。让阿胥和其他几个徒弟在每个岗位轮值,务必要掌握每道程序,这样也可应付临时调换人手时工序衔接不上出现断层的现象,也为下一步安排做准备。
新宅厨房北山墙外正是两间倒座房的前院,杨菲尔抽空找人就在那院子里打了一口水井,以后用水也就方便许多。那两间倒座房,便改作了洗漱间。
由于后罩房背靠前面店铺的后厢房,杨菲尔便在店铺东院原王氏他们的卧室的后墙开了一个一米宽的后门,从这个后门出来就是新宅的侧门,也就不用每回去店铺,都要花二十几分钟绕出金鸣巷,再绕到书院街了。
剩下的大半间也当仓房用,放些无关紧要的物件。
原来的房子一下子宽裕出来,原来三兄弟住的东跨院,由阿振,阿棠,阿胥和小鱼儿搬进去住,紧连的杨菲尔原住的厢房,改为公用浴室和卫生间,原胡永强和沈氏住的房间改为阿山阿水的房间。
早前之所以没有独立的卫生间,主要是因为实在没有这个条件,只在各房里放一个恭桶,每日一早天没亮时,放在门口,有专门收夜香的农家从门口过,帮你倒了不说,还会用随车带的一桶清水帮你洗干净放回原处。
但是杨菲尔毕竟是个现代人,还是不太习惯,又没有抽水马桶随用随冲,与那啥共眠,心里不免排斥,所以这空房一出来,便设立了专门的卫生间,将几个恭桶都集中到一处,这样对人体健康也是有益。
十号那天,张甫祯来看杨菲尔,才知道胡家置办了这样一座宅院,好奇的四处参观了个遍,最后久在书房流连再不往别处去了。
这书房四间小耳房,每间只有十五左右平方,由最右一间开门进去,外面两间敞开,左手靠里侧迎门放着一张宽长的水曲柳翘头书案,同质地的圈椅,书案对面右手靠墙是一排书架,已经摆放了不少书籍,多是杂记游记县志史记话本等,张甫祯翻翻看看,对这丫头的兴趣不由好笑。
里面就是杨菲尔的卧室,一张架子床直靠西山墙,右手里侧一个衣架,左手靠床放着一个镜奁,仅此而已,简洁到极致。
最里一间杨菲尔当做了更衣室,里面摆着两个衣柜,一个落地的铜镜,正中间摆一个几案,当做换鞋凳。
张甫祯却从未见过如此摆设,很觉稀奇。
杨菲尔也不知要陪他说些什么,道:“我这房间这样窄小,你竟也呆的下去?”
张甫祯道:“窄小倒不觉得,就是你这儿连一个多余的座椅都没有,显得很不好客啊。”
杨菲尔这才惊觉,便去正房客厅拿了凳子过来,见张甫祯已坐在书案后面正在看她的木炭笔,笑道:“你就别再把我这些丑东西翻出来了。我是用不好毛笔,才想出这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