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覃凤卿还是喝了粥,一根咸菜丝儿扔进嘴里,嚼都不敢嚼就吞了,然后疯狂用勺子扒饭。
因为他腿不方便,也不会做饭,之前都是靠外卖和爸妈请的家政阿姨活着的,破产之后家政走了,现在点外卖等送到这里他早就饿昏头了而且,他卡里的钱也不够他次次依赖外卖了。
吃着吃着,他就哭了。
长到23岁,从来没这么委屈过。爸妈跑路,举债未还,现在连早饭都不给卧上一个荷包蛋的!更别提纯牛奶那样的在乔澈心中定位成奢侈品的东西了吧?
乔澈这位同学他印象很深刻,毕业多年还记得,为什么?因为这是一个一天三顿开水就馒头都能活的神人啊!
当时学校食堂馒头三毛一个,稀拉拉的番茄鸡蛋汤免费,他硬是拿着破旧的保温杯装满番茄鸡蛋汤,就着早上、中午、傍晚的各一个馒头,过了两年,后来学校食堂承包人换了,免费鸡蛋汤变成免费白开水,他也这么过了一年!
学校组织过老师同学给他捐款,那次他在台下,看着台上穿着洗得泛白的蓝白条校服的乔澈抿着嘴,咬肌崩得紧紧的听教导主任诉说他家庭的困难,看着各班代表往他抱着的箱子里投钱,没有说话,最后深深地朝大家90度鞠了一躬,半天没有直起身板。
覃凤卿猜他哭了。
那是怎样的一种羞惭和无能为力。
所以他一直记得乔澈,还对他非常钦佩。学渣对学霸那种。
但是,这并不代表覃凤卿自己就能吃得了苦。
越想越委屈,越哭越伤心,不由自主地抽抽了几声,几颗饭粒不知怎地就到了嗓子眼的气管里,他咳嗽几下,又连续几个喷嚏,饭粒从鼻孔喷到了旁边乔澈的脸上!
乔澈倒是没露出嫌弃的样子,他从桌上抽纸给自己擦完了脸,又抽一张朝覃凤卿的嘴伸过去,打算也给他擦擦。覃凤卿别过头躲开,呵呵干笑“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搞什么弄得这么亲密?
一锅粥熬的好好的为什么有饭粒?肯定是乔同学为了省!天!然!气!根本没花时间好好做啊!
这不是粥!这特么是稀饭!
乔澈伸着的手收了回来,完全没看出他有什么尴尬的“慢点吃。”
覃凤卿心头堵得慌,吃不下饭了,他怕乔澈以为他是客气,又来劝他多吃,赶紧转移话题。
“那个……乔同学……我能这么叫吧?乔同学,你为什么要替我家还债啊?”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人好,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但是他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乔澈用那张纸擦干净被饭粒弄脏的桌子,扔到脚边的垃圾桶里,声音有点失落“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你倒是说呀?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跟看遇到的断章狗有什么区别!
到最后乔澈也没有说,他甚至连粥都没喝完就收拾碗筷去厨房洗了。
奇怪!没喝完对他来说,不是浪费吗?
不说就不说。覃凤卿昨晚熬夜画插图,现在他该去睡个回笼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