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半年过去了,日子虽然紧了点,彭世宏一家还是适应了上海的生活,日子倒也过得悠哉。
一九四七年春节过去,工程队接下去要进入施工高潮了。
与耿忠林在工地上干得比较顺。工程队经理见彭世宏识字,干活也很卖力,兑现了诺言,提拔他做了工头。
彭世宏与工地那帮护场子的青帮兄弟已经混熟了,都是一些讲义气的人。
趁着施工高潮到来前,彭世宏思忖要请这些青帮兄弟喝顿酒,在一个工地上呆在,大家混得都不容易。
那天,彭世宏在一个小酒馆请李老大和三个兄弟喝酒,彭世利、耿忠林被他拉来作陪。
李老大是他们的头,大名李四茂,那三个人叫王海富、张胜卿和李逑。他们收取工地业主的保护费,负责看守工地。
点了一盘猪头肉、顺风耳,再点了一些五香豆、水煮花生什么的。还想点些什么,李四茂笑着拦下了:“兄弟,我们都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你也不是富的流油。喝酒嘛,这些就够了。心意到了就好。”
“哎呀,老大,我是不富裕。但是,请哥哥们喝酒,我不能藏着掖着,必须倾囊而出。不然,怎么说也不是诚心诚意的了。”彭世宏不干,依然还要点些什么。
“看得出来,你不是哆哆嗦嗦的人,够义气。”李四茂笑吟吟的,把彭世宏按在条凳上:“都是自家兄弟,也都是居家过日子的人,上有老下有小,都懂的。你还是兜着点吧。不然我们也过意不去。就这样吧!”
“是呀,老弟,你就听大哥的吧。”坐着的各位哥哥们也都附和着,纷纷劝他。
“好吧。”彭世宏只能作罢:“就听哥哥们的。这样,再加一个五香豆腐干,凑五个菜,四不吉利。但是,酒不能少,一人一罐。怎么样?”
“什么意思?一人一罐?你这是要把我们全部都灌趴下,出我们的洋相呀?”坐在李四茂旁边的王海富笑了,道:“我看,来三罐就足够了。一罐有两斤,六斤高粱酒,已经多了。”
“是啊,真想把我们灌醉怎么着?”
“我看两罐也够。”
张胜卿和李逑也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彭世宏没了主意,看着笑吟吟的李四茂:“那,听大家的?”
他点点头:“三罐够了。”
“好,那就先来三罐。”
“好嘞。”店小二利索地摆好碗筷。
给大家碗中倒好酒,彭世宏迫不及待地举了起来:“各位哥哥,我废话就不讲了。一句话,小弟承蒙各位赏脸,先干为净。”
他喝光了碗中酒。碗如茶盅大小,虽说不大,一口下去喉咙里热乎乎的。
在坐的纷纷应和,各喝了一口酒,有深有浅。李四茂也不列外,只是品了一口。彭世宏不满意,盯上了他:“老大,别人喝一口也就算了。你也这么一口,这么小家子气,这三罐酒还喝得下去吗?”
“小赤佬,盯上我了是吧?”李四茂一边斥责他,一边无奈地端起碗,干了。彭世宏抱歉地冲他笑笑,重新给他倒上酒,刚想坐下,被他拦住了:“慢着,趁着还能喝,我先敬你一碗。来,喝。”
“老大怎么能屈尊敬小弟呢?错啦,应该是让我陪你喝一碗才是。来,老大,我敬你。”
咕咚地一下灌到口中。
意犹未尽,彭世宏又往李四茂碗中倒酒。
王海富不乐意了:“你们两个,从坐下来,就这么敬来敬去的,根本都不理我们这些人了啊?我们敬酒也不理睬,什么意思?看不起兄弟呀?哼!下次别找我来喝酒。你们俩,干脆,一人抱一罐灌死算了。”
“哈哈哈哈……,酒逢知己嘛。”李四茂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来来,弟兄们干一杯!”
大家一起喝了一下。
赶紧的,李四茂歉意地敬了王海富一下,以示赔罪。
“老弟,我说笑呢,别放在心上啊。”王海富大大咧咧地冲彭世宏笑道:“来,我俩走一个。”
“好嘞!”
……
敬了一圈,感觉喝猛了,彭世宏吃了一块猪头肉,嚼着对李四茂轻轻道:“李逑生谁气了?”
“他的马子,把他的钱输光了,甩手走了。”
“啊?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