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渐凉,麦穗见黄,一转眼雷大富已经来到这清平县两个多月了。
这小子来了以后,整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让傅云平陪着他东游西逛,美其名曰“巡视民情”。
在傅云平看来,这货似乎压根儿就不是来当官的,倒像是来旅游的。
县丞该负责的案件、治安、防火、水利、交通......统统一概不管,这些活儿除了案件和治安由傅云平担下来以外,其他的跟以前一样,还是全压在老主簿冯远山身上,可怜这老头儿领着一帮师爷从早忙到晚,片刻不得闲,也真是难为他这个六十多岁的人了。
这天,雷大富又把傅云平叫出来,让他陪自己出去“巡视民情”。
这俩人带着司马良从一大早就开始东游西逛,连衙门早晨升堂议事都没去,知县顾平安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人家京里有靠山呢?
雷大富今天穿了件天青色的袍子,头上系了一条青巾,雪白的袜桩扎得严严实实,手里还摇着一把白纸扇,轻轻的扇着他那个蝈蝈肚子。
他自以为今天的扮相看起来很有学问、很儒雅,但在其他人看来,分明就是个假装斯文的暴发户,相当的辣眼睛。
傅云平今天也没有穿官服,简简单单的套了件蓝棉布袍子,与雷大富并肩而行,司马良则背了个小包袱跟在二人身后。
“云平啊,这一个多月来一直让你陪着本官巡视民情,真是辛苦你啦。”雷大富在这儿没话找话唠。
傅云平听了皱了皱眉头。
他一直都不太喜欢这位雷大人这么称呼他,因为雷大富的年纪看起来应该和他差不多,而用名字来称呼对方一般都是年长者对年幼者的用词方式。
雷大富如果是一个有涵养、懂礼数的斯文人的话,按说应该用比较正式的称呼“傅捕头”或者亲切一点的“傅兄”作为对他的称呼才比较合理。
但是谁让人家是官,自己是民呢?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回大人,这是属下职责所在何谈辛苦?况且......大人,你已经来了两个多月了。”傅云平回应道。
“两个月了?!唉呀妈呀,都这么长时间啦?那现在是几月了?”
“回大人,现在已是八月了。”
“八月啦,那不是快收地了?”
“收地?......”傅云平顿了一下,“哦,是的大人,下个月就是秋收之时,届时四门大开,来往的农户和商贾络绎不绝,很是热闹。”
“好好好,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看看。”雷大富满心欢喜的用扇子敲着手掌。
这仨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的就走出了五、六条街。
当他们刚刚转进另一条小巷时,前面一阵鞭炮声响起,火药味儿顺风飘了过来。
“呦,老爷,前面好像有一户人家在办喜事。”
司马良像猴子一样从后面窜到了雷大富和傅云平的身前,向前观望着。
“是吗?快走快走,咱去看看新娘子漂亮不!”雷大富眉飞色舞的说着,大步向前赶去,司马良在后面紧紧跟随。
“这人的趣味也真是有够无聊,像个孩子一样。”
傅云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只好跟了过去。
三人来至近前,就见事主家早已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大人和孩子们叽叽喳喳,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