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亿也不在乎颜畅那偷窥的表情，“嗯，也有人点评了那两张卷子，那样的文章想中举，的确有些难。”

沈万亿没有明说，但颜畅清楚，那个点评的人八成就是王胜梁。

“所以，我们想让学生自行在钻研文章的同时，再去背诵、熟读一些前人的优秀文章。熟能生巧嘛，这样，学生的水平应该能进步的更快一些。”

“这个我知道。每次要到乡试的时候，那什么……八股文集，对，就是八股文集，总是卖的特别好。虽然卖书不收税，可一本也就几钱银子，一年下来也赚不到一千两。”说着，沈万亿看向颜畅，“书院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捐赠一些。”

看来只要是和生意沾边的事，就没有沈万亿不知道的。

颜畅摆手，“别人有的东西，书院如果再拿过来，就落了下乘。沈大官人做生意，应该也讲究竞争优势吧？我们得有别人没有的东西，这样才能稳操胜券。”

沈万亿一边听一边点头，“那么颜先生，你说说看，怎么才能有别人没有的八股文集呢？”

果然是王胜梁的影响。以前见到沈万亿，只要是和沈兆京有关的事，哪一次不是打了鸡血似的？今天怎么看都有些敷衍的味道。

“现在市面上的八股文集……直接说吧，最多也就三年更新一次。虽然都是范文，但良莠不齐。所以书院这边，打算自己编一套八股文集，不限于南直隶一地，而是两京一十三省，历代乡试、会试优秀文章，甚至各大书院优秀文章，全部统集一处。”

沈万亿是不懂八股文，但也知道颜畅说的意味着什么。最简单的比方，以前衣服店只有南京一个地方流行的衣裳款式，现在颜畅想开个衣服店，里面不仅有南京流行的衣裳款式，浙江、四川、广西、广东、福建……所有地方流行的衣裳款式都有的卖！

胡永利听了开始也有些激动，但等颜畅说完，就完全没那份兴奋劲了……你考试得在南直隶考，阅卷的也是南直隶官员，你知道其他省份的优秀文章有什么用？四书五经句子太多，每个大句、小句都能用来出题，几万道题，看不过来。再说，现在很多人看八股范文是用来钻研怎么做八股，而不是真拿来看、拿来背的。细数大明两京一十三省，恐怕也就崇正书院如此奇葩，会要学生每天背诵八股、熟读八股。

沈万亿到底是生意人，很快也反应过来，“这听起来很好，可实际操作很困难呀。”

“怎么困难了？”

“我沈万亿一介粗人，不懂什么八股文章，我但知道一本书印刷出来，不管是刻板、印刷……都是需要时间的，如果拿来给书院用，恐怕没等我印出来，这一届乡试早就过去了。”

现代社会都是文档直接进电脑，打印机直接打印，颜畅哪里知道古代这么麻烦。看来真要像胡永利说的那样，人力手抄比较快了。

如此想，颜畅继续道，“实验班学生三十，旁听二十有余，一共也就需要五十多本。人力抄写便可供应。至于印刷的，这次乡试结束还有下一次，参加乡试的秀才永远都需要这种东西的。”

这就牵扯到颜畅的另一个想法，或者说是野心了：现代社会的自己偶尔会在网上写些东西，可惜一直没人看。如今穿越到了古代，得天独厚，两个平行世界，自己完全可以‘背诵’几百几千篇清代八股，再印刷出来，让天下所有读书人都看自己‘写’的八股文章。

天下所有读书人都读你的文章啊，这叫什么？这叫‘八股教父’！保不齐还能留名万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