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子:
长夏的雨夜,瓢泼大雨倾城而下。
“哗哗”的雨声,伴着电闪雷鸣的炸响,令夜显得愈发的狰狞。
山崖下,一位老者正在雨中疾行。
老者头戴斗笠身着蓑衣,在晦暗不明,且泥泞不堪的山路上,疾步如飞,恍若平地。
风雨中,一种异样的声响,止住了他急促的步伐,抬头举目四顾。
这时,几道利闪划破了雨夜的黑幕,霎时间,天地骤亮。
强光下,半空中,一包袱正急速下坠,眨眼间就到了跟前。
顾不得多想,老者一号“拂云揽月”,卸去包袱下坠的力道,一把接住。
老者这才发觉,自己怀中抱着的,五、六个月大的婴孩,看着那粉嘟嘟湿漉漉的小可怜,老者生出几分怜爱之心。
“何人这般心狠?”
可惜雨势过大,老者不便上崖,只得带着孩子先行离去。
……
正文
明永乐十九年,夏。
清早太阳尚未跃出地面,五彩的霞光却已铺满的大半天空。
风,穿林而过,裹挟着晨露的清香和草木的味道扑面而来,令人倍感舒爽。
一位身着青衣长袍的男子,吹着欢哨,牵着心爱的枣骝驹,提着“七星”宝刀,漫步在山道上。
男子姓叶名少华,生得是剑眉虎目,端鼻方口,甚是英俊帅气。
他四岁拜在“了然居士”刘浩门下,随师学艺十八载,今年初刚刚出师。
师徒二人本打算下山寻找,与叶少华走失的家人和自己老友。
可惜行囊还未及收拾,少林戒空方丈信使,其二徒儿觉心就找到他们,并送来的一封书信。
据觉心言,他们师兄弟三人寻找他们师徒,邢若风、华清风和妙回春三位前辈已近一载。
闻此,刘浩即喜又疑,忙向其问及,三位好友的近况。
觉心却摇头言“不详”,后又道:“邢前辈那,或许会有些眉目。
但华前辈与妙前辈的下落,恐怕是难了”。
刘浩心中也已猜到了大概。
华清风与妙回春,原就是随性洒脱之人,没退出江湖时,就喜好四处游玩,退出江湖后更是行踪飘忽。
二人若不想露面,莫说是少林的三位僧人,就是集全武林之力寻访,没个三年五载的,怕也是难。
但觉心带过来的信息,倒也自己和徒儿一桩心事有了些盼头,想徒儿少华,必是十分喜悦。
只是令刘浩不解的是,戒空为何如此急于要找到他们?
是江湖出了什么大事?还是少林有了什么危难?
他师徒虽隐居山林,与外界倒也并未断绝,三五七日,总得下山采买生活用品。
这些年,也没听说江湖出过什么大事,带着几分疑惑,刘浩拆来了信函。
奇的是,信中所提,都是江湖近年来发生的几桩奇案。
行文中,似有希望自己徒儿下山相助之意。
只是,信中多处用词隐晦,这令刘浩不觉心头一沉。
他与戒空相交多年,深知其为人秉性,素来坦荡。
且以戒空今时今日,在江湖的的声望、地位来看,他能写出这样一封书信,显然心中颇多顾虑。
能让堂堂少林方丈如此行事的,决不会像信中所写的这般平平。
便修书一封,让觉心带回少林,而后着手叶少华下山事宜。
正如刘浩所料,闻知家人有的消息,叶少华雀喜不已。
自十年前随师父来到此地,便与家中断了联系
想到自己此次下山,极有可能就会见到爹、娘、爷爷他们。
叶少华就掰着指头,盼着下山的日子。
可一想到自己这一去,独留要跟师傅在山中,心中又有些不安。
师傅年岁毕竟大了,有人在旁照料还好,若无人照管,他实在是不放心。
看出徒儿心事的刘浩,欣慰地笑了笑:“为师虽老,但身子骨还好,你若实在不放心。
你下山后,为师就到镇上那客店住上些时日。
待你见到你爹爹他们,再让他们派人过来接我便是了”捋了捋须有道:
“左右,我与他们多年未见,也是时候该聚聚了,到了我这岁数,是一面少一面啰。”
“既然如此,那师傅你干脆别回崂山了,就跟我们住行了。”
“这事啊,看看再说吧!”
叶少华笑嘻嘻:“别啊,干嘛还看看再说呀,就这么定了吧。
我小时候,您也不是常在家中小住吗,这回咱就常住呗!”
刘浩笑了:“行啦,你有这闲情,还不如多想想你自己的事呢?”
“我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上少林吗?”叶少华有些不在意。
“还‘不就是上少林吗’!哟,好大的口气,你知道你上少林干嘛吗?”
刘浩看着自家徒儿那木楞样,是既气又好笑。
“您不是说,大师找我们帮忙吗?”叶少华愣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