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的夜静悄悄的,窗外的雪花落在刚刚积起的雪褥上面,听去似瑟瑟有声,使人更加感到寂寞。可即使景色再美,夜色再安静,也不能让云泽的心静下来。
“雪下得真快,才下了短短半个小时,地都白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也只是未到伤心处吧,随着闭眼睛的动作,云泽的眼角滴下了失望和难过的苦水。
“父亲,怎么能……”
云泽真的很不愿意相信刚刚镜像里所发生的事情,他的父亲云寒,如今云家的家主,竟然不甘居于封家之下。
“父亲,为什么您就只看到封家的荣耀,却看不到他们为了守护黄泉之路的坚韧和执著呢?”
云泽不敢让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策睿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感应到了什么。策睿既然选择来了云家,也是相信自己,愿意把后背都交给自己。策睿的信任,封念的托付,云泽都不能有所辜负,现在就不能让云家发现自己的异常。云泽必须让自己保持镇定,云泽冷静下来后,就开始计划如何施救。
“不行,影殇不在小睿手上,父亲随时会灭口。”
云泽想到灭口的问题,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大惊失色。
“莫非,小睿是以身设诱,只想为念念引出这幕后的黑手。”
策睿都能为封念做到这一步,云泽做为大哥又怎么会不做点什么呢?
“小睿你真傻,念念所求不过是你平安,你这样让他如何自处?”
……
云泽乔装走进一处开满梅花的院子,远远地看去,只见一株株梅树笔直地挺立在草丛边上。那红梅像是被颜料染过似的,鲜艳夺目,一片一片的红梅树看起来就如同一丛丛火苗在雪地里迎雪飞扬。
渐渐走近了,才发现有几朵红梅还是含苞待放的,那花苞上还有个小孔,像一个瓶盖子口,又如一个羞涩的小女孩红着脸有几朵还是探头露脸的花骨朵儿还有几朵已经完全开放。
雪里红妆再美,云泽也无心欣赏,望着里间的佛堂还亮着灯,云泽踏雪寻去。佛堂里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在一尊古怪的神像前,口中念着经文。
“奶奶,能帮泽一个忙吗?”
老人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云泽,心疼的招招手,老人温柔的抚摸着云泽的脸庞,柔声安慰着云泽。
“泽儿乖,泽儿不难过,泽儿有奶奶,就算天塌下来,奶奶帮你撑着呢。”
云泽再也控制不住,失声在老人怀里痛哭了起来。云泽很少这般失态,老人也大概猜到了一些。
“泽儿,告诉奶奶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你父亲让你做什么不愿意做的事了?”
哭出来后,云泽舒服了不少,云泽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形象,调了下自己的心情。
“奶奶您是学蛊术,有没有一种蛊术,能让对被施蛊者的伤害转移到施蛊者的身上?”
老人年纪大了,想事情比较慢,许久才回想起来。
“有,可是泽儿,你要学这个做什么?”
云泽看着自己奶奶,又看了看院子里的梅花,笑着和老人说起了家常。
“小时候就听奶奶说过,这梅花是姑姑种的。”
云泽担起云汐,老人也跟着伤感了起来。
“是啊,汐儿就像这梅花一样,在我心中永远那么美好。”
云泽认真的看着老人说:“我相信姑姑的命运也这梅花一般,香自苦寒来。”
从云泽进门的那声“奶奶”开始,老人就感觉到今日的云泽和往日不同。
“泽儿终于相信你姑姑了。”
云泽点点头,跟老人说了策睿的情况。
“策家这孩子,本就命不好,还非要掺合进来。罢了罢了,你说说看,奶奶还能帮你什么忙呢?”
“只需要奶奶今晚帮泽儿演出戏就好。”
老人笑着点破了云泽的计划,孩子气十足。
“你是要奶奶帮你拖住你父亲吧?”
“奶奶,看破不说破,你就不能让我神秘神秘啊?”
看着云泽如同往常一般,老人知足的笑了笑……
云泽离开后,老人便唤来身边伺候的人,吩咐她去通知云寒等人自己病了。云泽见父亲等人都往祖母院子里去后,动作迅速的溜进了策睿的房里。
“阿泽哥,你告诉念姐姐了没?”
云泽笑着摇了摇头,无奈的回道:“你呀,真为念念着想,就保护好自己。”
策睿看着认真破结界的云泽,感叹道:“生死有命,莫过强求。昔日,父亲以性命相博,只为我求一线生机。父亲死后,母亲难过了半辈子了……”
“知道阮姨已经没有了丈夫,你就不能让她再没有了儿子。”
想到母亲,策睿更多的是无可奈何,身为策家人,自己的宿命恐怕早就注定了。
“活了十几年,我明白一个道理,命这个东西,是最由不得自己的。”
云泽终于解开了结界,郑重的警告了策睿一番。
“我告诉你,命,你可以信它,但决不能认。懂?”
策睿被训得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应了声“嗯”。策睿的态度让云泽满意极了,领着策睿就往鬼市的出口走去。
“有阿泽哥真好,在鬼市里行走又快又方便。”
一路上,策睿无聊的找云泽聊着天,云泽手上忙着,嘴上也没闲下来。
“这些念念教过你吧?”
“教过啊,可是我们都没有你快呀!”
“过奖过奖。”
看着云泽的玩笑样,策睿板起脸,严肃的说起教来。
“阵法这东西千变万化的,速度很重要的。”
“强更重要,你看念念,破不了,毁,多简单多霸气啊。”
“念姐姐那跟拆迁队似的,像你这样多好,兵不血刃的,这才帅好不?”
其实说起阵法,云泽心里清楚,封念其实并不比自己差。从前学阵法的时候,有许多地方还是封念提醒云泽的,恐怕封念是担心云家知道会不好想吧。
“念念的阵法不会比云家任何一个人差的。”
“是啊,念姐姐很适合做封家家主。”
“好了,过了最后一关,我们就可以去找念念了。”
策睿看着这唯一的出口,神色复杂,云泽拍了拍策睿的肩膀,示意策睿安心。
“马上就出去了,别担心了。”
“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