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一花一草都这样熟悉,即便闭着眼我也能穿过绿竹荫庇的石子路,找到小路尽头立着的一块木板。木板插在土里,上边写着“随心所欲即逍遥”七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师父说这七个字是逍遥某位祖师爷醉酒后写下的,从此便成了逍遥的门面,如今木板略有侵腐,字迹亦已褪色模糊,却谁也懒得来修缮。
再往里走,有一座精巧而古怪的庭院。庭院左侧是师父的书斋,右侧是师父的卧房,催眉与折腰就挨着师父的卧房住,此外另有十几间毫无章法地散落在庭院各个角落的厢房。这十几间厢房既不相邻,亦不相对,俯瞰而下诚如孩童洒下的一把石子,虽散乱,却不失趣味。
我们师兄妹五人并没有固定的卧房,夜里瞧见哪处厢房顺眼便睡哪处。天词师兄较我们成熟些,不愿玩那换房间睡的游戏,因而他总爱睡最靠外的那一间,除非我们偶尔调皮故意将那间房占了,他才会无奈另寻一处。
此刻的庭院竟是空空荡荡,不闻师父在书房中吟诵,亦不见折腰庭前院后忙活个不停。
我心底冷飕飕地冒起凉意,曾经的温馨喧闹之种种衬得此刻的空空荡荡更加瘆人。
身后忽而传来一阵脚步声,细碎且迅疾,渐渐逼近。
我心上一慌,颤巍巍转过头去,却见林中窜出只豹子,一见到我它双眼一亮,撒蹄向我奔来。
“原来是你啊通宝,吓了我一跳。你真厉害,逍遥山地势险峻,人非得靠着寿须藤才上得来,你却不知哪里找了条路上来了。你们四条腿的有时果真比我们两条腿的要顶用,难怪难怪他愿意与你们亲近,却不愿和人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