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姓洪的是位帮主,我果然将所谓的“江湖”给盼来了。
正此时,门外飞来一块木牌。我站得远,看不清木牌上的字,但见这木牌黑红相间,隐隐透着股煞气。
袁岛主与洪帮主相视一愣,面色铁青,神色惶恐,呆站良久不语,却是谁也不敢看那木牌一眼。
想来那木牌定是有些蹊跷,于是我对催眉道:“他们不捡那木牌,你去捡来给我瞧瞧。”
催眉蹿了出去,捡起那木牌。袁洪二人惊恐万状地瞧着催眉。
那木牌乃圆形,木心实沉,拿在手上有些分量。圆形木牌半黑半红,黑的那半用朱砂写了个“寄”字,红的那半用烟墨提了个“归”字。
洪帮主颤声道:“寄……归……令!”
那姓袁的双腿一软,险些跪了下来。他扶着身旁桌椅,勉力支撑着,仓皇却谦恭地问催眉:“敢问这位少侠,您可是少主的人?”
催眉迷茫地摇摇头,“不是,我是我家老太爷的人。”催眉口中的老太爷,自是逍遥掌门我师父啦。
袁岛主长叹一声,“不是甚好,甚好!”
洪帮主迟疑片刻,问他道:“寄归令已下,行还是不行?”
袁岛主狠咬牙冠,浑身颤抖,“寄归已下,普天之下又有谁人敢不行令?你忘记从前不肯行令的那些帮派,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吗?古墨少主行事向来向来狠辣”
我捅了捅催眉,低声道:“他们说的寄归令是什么?”
催眉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这寄归令是武林中近年兴盛起来的一个规矩,两个门派间若是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便行寄归令,行令两派徒众一一出来单挑,单挑双方非得斗得一方气绝才准停。最后哪一派死者少便算胜,胜者便能吞并输的那派。输者需毫无怨言地缴械投降,被俘后任人宰割也好、沦为奴仆也好,都不可不服。”
我暗自心惊,问:“这是谁人立的规矩?也太过凶残了。”
催眉知道得倒真不少,他说:“立这规矩的人是当今武林至尊,人称古墨少主。”
“古墨少主?”我对此人已经全无好感,撇撇嘴,问:“他凭什么是武林至尊?”
“武功了得呗,听说当年五岳派七大剑使围攻古墨少主,斗了好几个日夜,最后古墨少主衣衫纤尘不染地全身而退了,留七大剑使气喘吁吁地趴倒在地,丢尽了五岳派的颜面。可贵的是,恶斗了这许久,少主竟丝毫没有伤那七人。五岳剑使在江湖上何等地位,他们对古墨少主已然五体投地了,谁人还敢不服?”
我以为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实在有待考证,且不说他们是否都毫发未损,只说这人不吃不喝斗几个日夜如何能不饿不渴?如何能头不晕手不颤?
不过师父说内力高深者是可以好几日不吃不喝的,他说我剑法轻功均为上乘,唯有内功没有修好。因而,也许那故事是真的罢。
我不屑地问催眉:“那古墨是哪一方少主?”
催眉挤眉弄眼地想了想,摇头道:“不知,许只是个尊称。”
说话间,乌鲟帮与围青岛之人已欲要行令。我正要上前拦阻,催眉拉住我衣袖,道:“您别管这闲事,看看也就罢了。寄归令这规矩是古墨少主定下的,无人敢违,你却哪里有好大的能耐,敢与武林至尊为敌?况且这两派间深仇大怨您也解不开,不用强出头,惹得自己一身骚。”
我点点头,却全然没将他的话听进去。
两派先出手的一对人已负了伤,乌鲟帮的人被围青岛的人用青月刀砍下了一只耳朵,围青岛的人又被鳄啮钳剪下了一条胳膊,场面甚是血腥。
我胃里一阵翻腾,觉得自己忒没用了些,自记事起便开始习武,竟然连这番阵仗都吃不消。再斜眼一看,店小二和掌柜的已躲在角落里吐了起来,我便感到了一丝安慰,自己好歹比他们还强些。
眼见着乌鲟帮的鳄啮钳就要贴上围青岛那小子的脖颈,我脚下一滑施展轻功飘了过去,善水剑迤迤然朝那半身大的钳子一挡,手腕一转,将那要剪断人脖子的力道绵绵地化了开去。
“铛”的一声,鳄啮钳落了地,震得房梁上陈年的灰尘铺落了一地。